折琼枝(116)
祝辞走过来,视线扫过这些姑娘。
他身量较一般男子都要高,随意扫过去一眼,就能看清巷口里的情景。
但是,他并没有看到他要找的人。
祝辞眼底寒意深了些,唇边却浮起微笑,问道:“各位姑娘,方才可有见过半途离开的女子?”
原本站在最前列的、穿粉色绣莲衣裙的姑娘,原本就要忍不住上前一步了,听祝辞这样说,不禁一愣,有些不甘心,迟疑道:“祝二爷说什么?”
“什么,半途离开的女子?”
“没看见啊,我没注意这个……”
“这里人这么多,谁会看见?”
“二爷是在找她吗?”
此起彼伏的声音都是一致的没见过,此时,一道声音倏忽凭空响起:“我、我有见过。”
站出来的是个衣着较为朴素的姑娘。
她鼓着勇气,顶着祝辞的视线,磕绊说道:“我方才见到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祝二爷要找的人。是个长得很美的姑娘,方才她还在的,不过刚刚离开了,我是见她情绪不大对,就留意了些。”
衣着朴素的姑娘迎着祝辞的注视,心脏砰砰直跳,手心都紧张出了汗。
这可是二爷啊。
传闻中被永州女子倾心爱慕的男人。
单就这样被他看着,她就觉得自己心中颤抖的喜悦就要溢出心房了。
“是吗……”
巷子四通八达,分岔许多路口,要走确实很容易。
祝辞笑容不变,继续问道:“姑娘可有注意到,她身上有什么特征?”
二爷、二爷声音真好听。
那姑娘紧张得有些发抖,觉得自己无需饮酒便快醉了。她努力回想着,说道:“我、我想想……对对了,我记得她脸上还是脖子上,有个胎记,具体什么样子的我没看清楚,但挺明显的。”
话音落下,众人难以发觉的地方,祝辞摩挲着白玉扳指的手力道忽的一重。
他没收住力,指腹便擦过扳指光滑的表面,陡然停住。
他凝视着幽深的巷子,并未说话,唇边笑容深了些。
也更冷了。
那姑娘这一句“胎记”,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震惊。
登时有姑娘压低声音说道:“一个女子,脖子上有胎记?”
“这也算是长得美?不丑恐怕就很好了吧?是不是看花眼了……”
“真的是美人吗?”
衣着朴素的姑娘一张嘴,自然抵不过许多声音。
她想说当然美,方才看见时,就连身为女子的她都惊艳了好久。她从没见过这样精致的容貌,那女子脖颈上的胎记只会为她增色,不会消减分毫。
可想到什么,那姑娘忽然看向祝辞,见祝辞神情不变,莫名改变了心思:
是不是将那女子说得丑一些,二爷就不会把心思放在那女子身上?
想到这里,那姑娘便低下头,也应和着嗫嚅道:“是……确实,确实不大好看。”
可抬头时,面前人影却早已离开了。
那姑娘皱着眉向前走了一步,失望停下脚步。
赴白见二爷走回马车边,忙跑过来询问:“二爷,发生什么事情了?”
祝辞淡漠眸光扫过,忽道:“贺陵呢?”
“呃,”赴白一噎,思索着说,“贺公子应该比我们先到永州,但一直没看见他,估摸着是先回贺家了吧。”
“先回贺家了?”
祝辞漫不经意道,“那就让他过来一趟吧。”
赴白点头:“我这就让人去请。”
“等一下。”
赴白赶忙回来,问道:“二爷还有什么吩咐?”
“如果方便的话,让他把邵同奚也叫过来。”
赴白不理解地问了句,祝辞只道:“如果没记错的话,贺陵来临郡时,邵同奚也一道来了。”
他唇畔微笑着,缓慢地转着白玉扳指,似在思索。
虽是这样说,实际上,那日却只有贺陵前来。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
赴白只以为二爷要找人算账,笑呵呵点头:“好嘞。”随即,便麻溜下去让人去请了。
见祝辞安顿好事情,原本站在大门外的祝老太太和徐氏等人这才上前,关切地寒暄了几声,这才领着大伙儿进去了。
祝衫和祝延并不在府里。祝家里的人,包括祝老太太与徐氏,都知道祝辞有事要做,便没有过来打扰他。
赴白派了人去贺家请贺陵,可出奇的是,小厮才派出去一盏茶时间,贺陵就上门了。
赴白打开门时看见贺陵,揉揉眼睛,不可置信道:“贺公子?”
贺陵似揣着心事,只笑笑,“怎么了?听说二爷刚到,我有事来拜访。”
“您方才不在自己家中吗?”赴白纳闷。
贺陵登时一愣,“什么?”
“二爷正好也想请您过来,府里小厮才派去您府上呢,结果您刚好就过来了。”赴白大咧咧笑着,也没深想,拉开门道,“您快进来吧,二爷就在院子里,我带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