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江楼月(62)
“月儿……”他看着她笑得像拿到糖果般的孩子,话到嘴边又没能戳出来,只能将她拥入怀中,安慰着她,“是啊,我们有孩子了。”
“嗯。”月见抱着李琼,在他耳边轻声问,“有了孩子,你是不是就不会丢下我了。”
李琼有些心疼:“无论有没有孩子,我都不会丢下你的。”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月见笑得灿烂。
“女孩吧……”李琼松开手,让月见躺好,“你刚刚落水,好好歇着,别染上风寒。”
“嗯,你说真是个女孩该取什么名字好呢……”月见还在憧憬。
“月儿。”李琼皱着眉,轻轻叫了她一声。
月见仿佛没听见还在兴致勃勃的自言自语。
“月儿。”李琼再次打断她,“你听我说。”
“说什么?”月见明明还是笑着的,不知怎么眼角却流下泪来。
“这孩子……不能要。”李琼不敢看月见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要……”虽猜到这孩子会让他为难,但月见仍抱有期望,希望他不要那么狠心,但说的话一字一字都在打击月见,听他这样说,自己心便死了,失望至极,“李琼,我可以不要名分,你可以娶妻纳妾,你可以不爱我,可以不要这个孩子,但是,我求求你,求你把自己孩子留给我好不好,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能……”
“我不是这个意思,月儿,你冷静,你听我解释……”李琼试图安抚她。
“你出去,你出去!”月见将枕头扔到了李琼脸上,整个人歇斯底里喊着,“你走,我恨你……”
“月儿。”李琼伸出手想要抱住月见。
月见却表现得更为偏激:“别碰我,李琼,你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死,那你就连我一起杀了吧……”
“你听我说好不好……”
“你嘴里有几句真话,滚啊,我不想看见你。”月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狠狠推了李琼一把,赤着脚把李琼赶出来房门。
“月儿……”门外李琼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知道她的脾气,事到如今自己说什么怕是都没用了。
月见无力的从房门慢慢滑下,背靠在门上,双手环着双膝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此刻她只觉着五脏六腑都随着她的抽泣而疼痛。
孩子别怕,娘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谁都不能伤害你。
这一夜,她将自己蜷成一团,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那样,由于折腾了一天,睡得倒是安稳。
她又梦见了母亲抱着自己唱摇篮曲,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李琼没去看长孙如佩,直接去了书房。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欧阳漴说的那些话。
“没弄错的话,你今日是要同刑部侍郎之女成亲吧,这姑娘怎么又落水里去啦,难不成是王爷始乱终弃,移情别恋,姑娘一时想不开寻短见?”欧阳漴有些气愤的指着李琼数落,“老夫认识王爷好些年,头次看见你做出这混账事来,这姑娘原先的病都没好利索,身子本就虚弱,你怎么能不好好照顾着,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
“什么,你说她怀了?”李琼又惊又喜。
“已经两月了。”欧阳漴叹了口气,“只可惜了,这孩子留不得。”“
“为何留不住?”李琼急了。
“月见姑娘宫寒体虚,体内里还残留着姹女的毒性,加上生过好几次大病,身子骨还没养好……”
“你说什么?”李琼打断欧阳漴的话,“姹女,怎么会中此毒?”
“姹女者,真汞也。”欧阳漴捋了捋胡须,“我问你,月见姑娘原是做的何差事?”
“她……是我从千芳阁带回来的。”李琼眉头紧皱,心疼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月见。
“这就错不了了,早些替姑娘诊断,觉出些异常来,不敢确认,只作一般头疼脑热处理,如今看来,确实是中毒无疑。据说这秦楼楚馆的鸨母常将少量水银掺到饭食中防止自家姑娘怀孕。月见姑娘虽离开千芳阁许久,但体内毒性仍在,如今这又落了水动了胎气,腹中孩儿怕是保不住啊,多半会胎死腹中,就算能生出来,不仅对母体伤害极大,想来这孩子也是个痴傻畸形之物啊,这样的事情常见啊。依老夫看,还是趁这孩子没成形就引了去吧,免得孩子大了危及母亲的性命……”
“如何才能医治?”
“这孩子是保不住了,但姑娘还年轻,好好养身体,日后定能生养,至于这姹女之毒,老夫才疏学浅一时没想到根治之法,只能开些常规的清热解毒之药缓解。”
欧阳漴走后,李琼让其他人撤了,只留他一人守着月见,苦恼着如何处理此事。
他原打算不将此事告诉月见,悄悄将孩子打掉后在同解释,没成想却是现在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