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江楼月(21)
“姑娘好好的同这花置气作甚?”阿苗不解赶忙捡起那花,又好声安慰起月见,“莫恼,莫恼,若心中不顺,大可找些解忧的法子,何苦糟践这春花。”
“春光易逝,更何况这无根的花儿。”月见捋起额前碎发,叹了口气,“我不该如此多情较这个真,罢了罢了,咳咳。”
阿苗上前轻轻拍打着月见的后背。
“阿苗,替我寻把小锄头,再弄枝海棠花树苗来,哦,再拿把剪子。”
“姑娘要栽树?”
“是。”
“那要剪子干嘛?”阿苗有些紧张。
月见不语,阿苗又问了一次:“那姑娘要剪子干嘛?”
“修剪枝丫。”月见蹙眉斜睨,“怎么,连栽个花也不成?”
“成、成。”阿苗憨笑,“他人不成,但我想姑娘是特殊的。”
阿苗笑着便出去了,半日后,拿着月见要的东西来了,想要帮忙却被打发走了。
此时天稍稍阴了,月见抱着桌上散乱的花枝慢慢悠悠朝后院去了。
墙头垂柳碧绿柔软,随微风轻轻摆动,树影婆娑,花燕衔草斜飞,轻快地扇动自己的翅羽,墙边堆着凋零的花瓣,宽边黄粉蝶停在青绿色的草尖上,一动不动,就那样静静地扮演一朵花。
月见着蓝白暗纹襦裙缓步穿过竹林幽径,挑了一不起眼的角落,放下手中发蔫了的花枝,半跪在地上,掏出别再腰间的锄头和剪子,捻了一把潮湿的土,拔掉了杂草,扬起锄头,一点点挖开了泥土。
背后起了薄汗,她面无表情地撸起了衣袖,露出了雪白的小臂,又抹了一把前额,柔风吹起她散落零碎的秀发,有婷婷袅袅之姿。
挖了约半米深,月见扔下锄头,将那花骨朵一朵一朵揪扯下丢入坑中,她跪着向前挪了一步,又拿起剪刀对着泥坑将枝桠剪断,不小心划破了手。
“嘶——”月见倒吸一口冷气,却剪得更用力且零散。
她轻轻捧起土,掩起残枝,随后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土,又往裙子上抹了把手。接着月见拿起剪子对着自己的头发,双眼无神,轻声吟唱着:
“风簌簌,柳依依。墙头谁家春燕啼,葬花掩相思。
青丝裁,新枝栽。海棠开落人何处,东风总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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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风簌簌,柳依依。墙头谁家春燕啼,葬花掩相思。
青丝裁,新枝栽。海棠开落人何处,东风总不知。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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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李琼来时,月见一身泥泞正跪在地上捧土埋树。
月见对着那张愤怒的脸视而不见,笑得欢:“王爷来得正好,能……“
“江、月、清,你到底在干什么?!”李琼一把拉住月见的手腕,将她拽起,大声呵斥着,情绪逐渐失控。
“王爷!我是月见,江月清已经死了!”月见大声嚷道,说罢又撇起嘴嘟囔,“真是的,说话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聋子。”
“你……”李琼上前一步,咬牙切齿。
“不可以在这里种树吗?”月见一脸无辜。
“你别装疯卖傻,你的头发,这到底怎么回事?
“嘻,好看吗?”月见凑到李琼眼前,两人贴得很近。
“你这模样像什么样子……”
“不好看?王爷不喜欢?”月见似笑非笑,“我懂了,怕是月见这样子,王爷不好将我送予他人吧。”
“你到底想干……”
“嘘——”月见的食指抵住了李琼的唇,踮起脚,另一只手摁上了他的后脑上,稍一用力,一冷一热两瓣唇相触,月见闭上眼,手自然地绕上了李琼的腰。
李琼琥珀色的眸子放大,不可思议的目光扫过月见纤密的睫毛上落在她小巧的鼻翼上,这异常柔软的触觉,让他有些恍惚。少女的体香混着青草泥土的芬芳,一如雨后残花般淡雅的清香,让李琼感到轻松边着迷,手不自觉便搂住了月见的肩。
很快李琼清醒过来,顺势推开了月见。
“你真是个疯女人!”李琼撰紧拳头,觉着受了侮辱,气愤得转身要走。
月见从身后抱住他,将头靠在他背上带着哭腔,哑着嗓子:“别走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李琼停住了却没有说话,两人各怀心事。
“因为我不好看了,你就不想要我了吗?”月见嗔怪。
“不是。”李琼挣开月见的手,“天快黑了,回吧。”
月见扶玩着自己齐耳的短发,望着李琼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李琼静坐在案几前,左手拿笔,右手抵在自己的下唇处,纸上不见一字,只有一些污痕。
“咿——”
南星推门而入将发呆中的李琼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