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江楼月(19)

作者:小怪阿诞

“哦。”李琼抬高音调,皮笑肉不笑,“有意思,把她叫来,替我梳洗。”

“是。”

不多会儿,南星领着月见来到李琼房中便退下了。月见知夜里之事十有八九已暴露,忐忑不安,却保持着表面自然,想出了无数结果与应对方法。

“上前来。”李琼坐在镜前。

“是。”月见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来到李琼身后。

“我想你是会伺候人的,替我梳个头吧。”

“自然。”月见拿起桃木梳,将李琼如墨般的长发分成两半。

李琼突然从怀中掏出银簪,狠狠抛到桌上,将月见吓了一跳。

月见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又镇定自若梳起头来,轻轻握住一把秀发往李琼头上摆弄,她俯下身,对上镜中李琼不善的眼神:“这样的样式,王爷可喜欢?”

“不想说些什么吗?”

“王爷不是都知道了?”月见放下头发,又拿起一绺编起了小辫。

“你不怕?”李琼很是不满,眼神又凶狠了几分。

“怕,可又不怕,月见无牵无挂,大不了一死。”月见顿了顿,“啊,差点忘了,四哥还在王爷手中,不过这些日子月见也想通了,小女生性薄凉,他人生死与我无关,再说凭小女一人之力怕是也救不了他那愚蠢顽固的品性,受了那么些苦,早早去了,说不定才是最好的。”

“论蠢钝,你同他有过之而不及。”李琼冷哼:“不过你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一切都拿捏到位。”

“王爷谬赞,月见还能在此胡言乱语,多亏王爷仁善。”李琼脸色越难看,月见笑得越欢。

李琼见惯了大风大浪,自然不会对这种事情束手无策,心中早已有了对策,脸上却故意换上难为不已的表情:“罢了,本王问你,你当真想让本王死?”

“若真心想要王爷死,王爷也不能毫发无损的在这同月见说话。”月见望着镜中的自己,缓缓吐出回答,既像是应了李琼的话,又像是解开了心中的一个结。

“你恨我吗?”

“不恨。要恨,该恨这个国家的法,害我家破人亡,要恨,该恨我那不争气的父亲,谋财害命,自毁前程,要恨,就恨月见命贱。”月见说这话时那么冷漠果决,但眼中又分明是带着泪的。

“这事作罢,我信你是个聪明人,定不会再做蠢事,只要完成你该做的事情,日后想要何物本王都答应你,下去吧。”

“是。”

月见走了已有一刻之久,李琼仍盯着自己的新发型发呆,这时南星推门而进,来到李琼身旁,一眼便看到了那银簪,认出是月见之物,但心中仍有疑虑,便开口问:“王爷,这?”

“夜里,那小丫头欲用此物行刺。”

南星听了这话,慌张不已,连忙下跪:“王爷恕罪,小的保护不周……”

“起来吧,不怪你。”李琼将银簪握在手中,大拇指一按,那银簪便折了,“猫儿不听话,要么拔了它的尖牙利爪,要么驯服它。”

草长莺飞二月天。

春光和煦,雀鸟落在换了新枝的树桠上叫得正欢,清脆悦耳。誉王府中的草木鲜有开花的,倒是从墙外伸进数枝桃杏来,开得正盛,引得蝶蛱相争,清风掠过便飘落一场春雨。

暖和的日光晒在身上如同羽毛落到地上般轻柔。月见闲暇时最爱在院中晒太阳,搬来一张摇椅,往后院一角一摆,一躺,打上半日盹儿,好不惬意。

天青云洁,远远升起几只纸鸢,高高低低飞着,生动有趣。

李琼路过后院见到了已经睡着的月见。细细算来,两人从初见到现今,已过九月,难得见到她如此安静放松的模样,李琼忍不住多留了一会儿,这小姑娘长大了,越发标志,似乎还长高了些,一改初进府时的消瘦无力感,墨发玉肤,朱唇一点,恰似出水芙蓉。

忽地起风了,飞得最高的一只纸鹞挣断了线,失去了控制,摇摇晃晃飞舞着,顺着风,轻易便越过红墙,不偏不倚正中酣睡中的月见额上。

“啊!”月见小腿一抽,身子一颤,便被吓醒了。

先是发现地上躺着只风筝,又觉得左额疼得厉害,一摸,竟有些肿了,她像只猫儿般伸了个懒腰,舒展了身子,起身捡起了那只精美的大鹞,疑惑地四处张望。

“这是谁的风筝?”月见翻看着手中纸鹞,以绢为面,金竹为骨,饰五彩,鹞首有一小巧精美的玉笛,约莫有十二尺之大,做工之讲究,用料之精良非寻常人家所有,细看那玉笛上刻有一字,“郑……”

墙外人声嘈杂,月见本能往墙边走去,隐约能听到两个男子的对话。

“少爷,慢些,别摔着……呼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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