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如梦白日尽(22)

作者:晓未悟

陆府丫鬟小翠则被岳沐舒安排在了驿站,等她们下午回来;省的过于机灵,看到太多,回府后跟那周姨娘说些有的没的。

江南道三月雨水颇多,虽暑气未至,气温却差异较大;前几日阴雨,还有冬日的余寒未了,可像今日这般晴朗的天气,即便橱柜里最薄的夹棉衣裳,也一定是穿不住的。

所以等婉儿他们赶到湖边,发现这里早已是花红柳绿,众多女眷地新春第一件纱裙正像彩蝶般翩翩飞舞。正所谓礼仪之大称之夏,章服之美谓之华,而这华夏之美在江南!

有些讲究地依然还戴着帷帽,表情随着风起若隐若现;也有一些着实嫌热,什么都未戴的,倒也自在。不过,大都身旁都有自家男丁跟着,毕竟是城郊人烟荒凉之地,恐生意外。

岳沐舒到了湖边,寻到一块岩石就地坐下来,许是因为兄长在侧,也是毫无顾忌摘下帷帽,便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去撩那凉爽的湖水。婉儿则没有急着摘,许是仍觉得面对岳家兄长有些许不自在,再也不像没有心事以前,那般活泼。

想着要让两个人多些独处,岳沐舒并没有事事拉上婉儿一起,于是陆婉儿就与岳家兄长坐在相隔不远的两块石头上,共同望着撩着水花起劲的岳小姐。

“近来,家中可好?”岳沐之只觉得自己应该主动搭话,却不知说些什么。

“一切都好。”陆婉儿强作镇定地应了一句,却感觉自己身子僵硬不能转头;好似又回到前几日十分紧张的状态。刚刚来的路上明明一切都好,怎地突然又这样了?难道是由不能对视,变成了不能对话?

“那就好。”这般尬聊,也确实不是岳家少爷所擅长的,他也搞不明白,自己一向还算健谈,怎地在关键的时刻就词穷起来了呢?

见婉儿也实在不晓得该如何继续答话,岳沐之终于憋出了几句正常词汇“下午我可能也会上场,到时你与沐舒在那附近,寻一处阴凉之地稍作等候,只怕人多嘈杂,不要乱跑,免得危险。”

“好。”陆婉儿温声应下。

那边岳沐舒回过头来,朝着两人调皮一笑,心中却想这二人坐在一处,当真是般配极了。

说起来,这风靡一时的马球,原是由西域传来,先是成为宫廷贵族阶层的喜好。可所谓上有好看下必有甚焉,这地方上对于京中之事争相模仿起来,往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简单概括,若执意论起生活上诸如此类的奢靡,并不见得在那天子脚下世家权贵之中最盛。因此,这一球类运动经过文人墨客“奔星乱下花场里,初月飞来画杖头”的宣扬颂咏,在洪州城也就备受追捧起来。

马球也称击鞠,以旷野为场地,游戏者乘马分两队,手持球杖共击一球,以打入对方球门为胜。只是毕竟属于对抗性较强的运动,对一般女子们来说,仍算是只可远观不宜参与的活动。

而在两人背后不远处,正有几个公子在教家中女眷玩着蹴鞠,只要是平坦之处,用脚踢来踢去也是颇为有趣,就是对腿上力度和方向感有些要求。

这不,一个力度没掌控好,眼看那蹴鞠就从侧边朝着陆婉儿飞过来。岳沐之也算眼疾手快,想扑过去用衣袖揽住那球,怎奈何速度还是慢了些,且是侧身过来,反倒球没拦住人也跟了过去……

蹴鞠隔着薄薄地面纱,狠狠砸到脸上!毫无防备之下,整个人也被岳沐之扑倒在旁边的石头上,一瞬间陆婉儿心里还想着,今日出门定是忘了看黄历;回过神儿来,方觉胳膊和脸都火辣辣地疼。

偏巧这藤条编制的蹴鞠,因玩得久了周身生出些倒刺来,轻易就把脸给划伤了。鲜血染红帷帽上的白色面纱,当岳沐舒闻声赶到近前,岳沐之也起身把婉儿扶起来后,伤势看上去就显得十分惨烈。

气急了的岳小姐,对着想过来道歉的人一顿狂怼,而被眼前景象吓坏了的岳少爷则拦腰抱起受伤的陆婉儿,就往驿站的方向狂奔。

岳沐舒见来人是李家公子,便说了一句“没长眼睛吗?我记下你了!”,说完就跟着兄长后面跑去。不论如何得抓紧回城找大夫看伤,着实耽搁不得,等婉儿情况稳定了再找李家算账也不迟。

这边陆婉儿,过了开始那疼劲儿后,其实觉得自己好似也没什么大碍。蹴鞠重量有限,就是左侧脸上貌似划伤了一道口子,右侧胳膊撞到石头上后有些酸痛。

可眼下自己正在躺在岳家兄长怀里,快速移动着呢!听着岳沐之因剧烈奔跑的粗重喘息声,感受着虽不算宽广却也十分硬朗的胸膛,起起伏伏,陆婉儿紧了紧挂在人家身上的另一只手臂,不想开口也不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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