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12)
“你这是做什么?”戚寸心的声音有点哑,她费了些力气才将手肘从盖在自己身上的三层被子里拿出来,她手里捏着的帕子还是热的,甚至有些烫。
“我在发热,帕子该用冷的。”
她说着,又指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被子,“被子也不用盖这么多。”
“是吗?”
谢缈那一双清澈漂亮的眼眸里流露出几分迷茫,“可我以前也是这样照顾乌雪的。”
“那他真是万幸还能活下来。”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掖的被角,戚寸心要从里面挣脱出来还很费力。
“死了。”
少年清泠的嗓音不轻不重落在耳畔。
戚寸心一顿,她原也只是随口的调侃,她一瞬抬头,瞧见少年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对不起。”
戚寸心轻声道。
少年神色如常,端了一碗热茶来递给她。
戚寸心喝了两口,靠在枕上,目光流连在他染了尘灰的衣袖,“生火弄的?”
“嗯。”
少年轻应一声,修长的手指拧干在冷水里浸过的帕子,再叠得整齐些,才回身来放到她的额头。
他忽然的靠近,带着某种冷冷淡淡的沁香拂来,戚寸心下意识地屏了屏呼吸,却这样近地看清烛火照着他纤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了浅淡的影。
他如同完成什么重要步骤般,一丝不苟,还摆正了帕子在她额头的位置,如此方才坐下,弯起眼睛。
“我只是低热,你不做这些,我睡一觉也就好了。”
戚寸心小声说。
“那你膝盖的伤呢?”
他的目光落在被子上。
她愣了一下,此刻才意识到,膝盖上凉凉的,也没有特别痛,似乎已经上过药了。
“你很奇怪。”
少年忽然说。
戚寸心堪堪回神,“什么?”
“我身无分文,是个没有来处,也没有去处的人,”他用一双眼睛认真地打量她,“而你拮据度日,却花光积蓄救我。”
戚寸心十分不自在地偏头躲过他的视线,“我只是不想你死在那儿。”
隔了会儿,
她抿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唇,说,“你其实不是觉得我奇怪,是觉得我傻吧?”
少年闻声,双眸微弯。
她回头正好撞见他这样笑,她一下转过身背对着他,小声嘟囔,“好心没好报。”
“我只是觉得你和乌雪很像。”
戚寸心听见他说。
“乌雪是个姑娘吗?是你的小青梅?”
戚寸心有些昏昏欲睡了,她半睁着眼睛,也没转身。
“不是。”
他答。
“那就是个男子了,是你的朋友吧?”
她打了个哈欠,闭起眼睛,声音越来越小。
“是一只小狗。”
他的声音再度落在戚寸心的耳畔,她迷迷糊糊的,反应了一会儿。
小狗。
……小狗?
她一瞬睁开眼睛,清醒了不少。
“你才是小狗!”她回头瞪他。
第6章
是夜。
刘管家领着一名驿兵匆匆来到主院,院子里的淋漓灯火照见地面蜿蜒的血线,他掀起眼皮瞥见被家仆拖去侧门的女子动也不动,一身杏子红的袄衫被?染得更为殷红,那金步摇在她的乱发里摇摇欲坠。
女子很快被家仆拖去拐角廊柱后头,再不得见。
刘管家收回目光,仿佛早已见怪不怪,只等那蓄了胡须,手握一把折扇的中年男人从门内出来,他便低头道,“赵师爷,这是从涂州来的驿兵,他有东西要上呈府尊。”
“交给我吧。”
赵子恒站在台阶上伸出手。
驿兵闻言,赶紧将身后背了一路的竹筒呈上去。
“管家,带他下去休息休息,再弄些好酒好菜。”赵子恒临着檐下的灯火,审视了竹筒封口处的红蜡,随口说了句,便转身往屋里去了。
身穿赭色五蝠捧寿纹大襟袍,身形臃肿的老者正细细地用帕子擦拭手上残留的血水,因年老而松弛的眼皮耷拉着,那双浑浊的眼却仍是神光锐利。
“大人,涂州送来的。”
赵子恒进了门,便将竹筒奉上。
“打开。”
葛照荣只瞧了一眼。
嵌着颗蓝宝石的戒指上有些血迹迟迟擦拭不掉,他便将其摘下,随手扔进满是血水的银盆里。
只听“铛”的一声,赵子恒抬头看了一眼,随即便将竹筒里的信件与一卷画像取了出来。
葛照荣临着灯火,将玳瑁圈儿的水晶镜凑到眼前,才拿来赵子恒手里已经拆开的信件,虚起眼睛看了会儿。
或见葛照荣皱起眉,赵子恒便道,“大人,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怪不得……”葛照荣低头思索了片刻,“怪不得金鳞卫会跑到东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