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娓娓(198)
程氏皱了皱眉,劝阻道:“你还病着,有什么事儿让下人去办便是。”
如今朝局不稳,无论是作为魏国公世子还是慧昭太子遗孤,他的身份都太扎眼,想害他的人不少,程氏实在放心不下。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您放心!”
见沈翀态度坚决,程氏也不好阻拦,望着他缓缓离开的背影,她只余无力和悲伤,如果早知道身世为他带来的是这样的结局,她便不会举办赏梅宴,更不会认他,只要知道他还活着便是好的。
程氏身边的朱嬷嬷道:“既然小主子找回来了,您可要联络朝中旧部?太子殿下为您留下了不少人。”
“人心易变,这么多年了,再大的恩情也都淡了。”程氏默然半晌,终道:“先联络程氏旧部,暗中保护我儿,积善寺之事绝不能再出现。”
慧峰别院位于慧峰山脚下,风景迤逦,四季皆是景,可惜沈翀看不到。
当年姜潜买下这里也是花了大价钱,是以沈翀很不解,魏国公为何会留下这里。
等韩七叫开了门,说明身份和来意,门房却不停地摆手,手舞足蹈的样子很是奇怪。
沈翀看不到也听不到对方任何声音,耳畔只有韩七烦躁的吵嚷声:“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对面的人这才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摆了摆手。
韩七有些无语,对沈翀道:“这门房是个哑巴。”
“我记得你懂些手语。”沈翀蹙眉,心中憋着一股郁气,瞎子碰到哑巴感觉天都塌了。
韩七硬着头皮道:“略懂一些。”
身为暗卫所学庞杂,手语是其中一项,但他十岁时学的如今十几年过去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韩七道:“这里没有别人了?”
门房又是一阵比划,这次韩七看懂了。
“他说这里除了他,还有七个人,各个都是聋哑人,而且除了他学过手语,其他人都不懂如何与外人交流。”
说话间,哑巴从袖子里摸出两样东西指了指坐在轮椅上的沈翀,韩七接过检查过后,转交给了沈翀。
他接过摸了摸,右手上的东西很容易辨认,应该是十两黄金。他右手伸进左手的小袋子里捏了一撮里面的东西在手指上细细捻磨,心中隐隐有了猜测,遂沾了一点放在舌尖,果然是盐巴。
韩七道:“哑巴说是一月前国公爷留给您的。”
一个月前他刚刚得知自己不姓沈,那个时候姜潜案也尚未揭发,魏国公却早早备下是想告诉他什么?
盐和钱。
是在告诉他两淮盐案,还是告诉他姜潜有问题?
“让人去打听打听这宅子的事情,从建府至今,所有过手的人都查查,事无巨细。”虽然看不见别院内的景色,他仍旧让韩七带着他在院内转转,将所过之处的陈设布置说与他听。
沈翀看不见,仅仅凭借韩七的叙述他察觉不出任何异样。况且打探消息需要时间,而这院子里的人既不能交流,又问不出所以然,他只能作罢。
但沈慧的事儿不能再拖了,原本今日就该见一见太子,但他手中没有筹码,要想说动太子,实在太难,他没有把握。
回到颐园恰好是用晚膳的时辰,程氏早早便备下饭菜等着他。
对于程氏的热情他有些招架不住,只能用沉默来回应。
也许是换了地方,他夜里睡不着,便又琢磨起慧峰别院的事儿。
父亲留下的字谜,提到了慧,兴许指的就是慧峰别院。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吗?”
韩七道:“回来了两个。”
“将人叫进来。”
暗卫打听出来的消息很杂,小到建府时园中寿山石、梁柱的产地。这处宅子是虽历经数位主人,但到了姜潜手中之后几乎找不到宅子原本的痕迹,整个别院被他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部翻修了一遍,可以说是掘地三尺。
“属下听说姜潜五年前在别院里埋下了十坛女儿红……”
正说这话,韩七似有所觉走出内室,稍倾又返回内室在沈翀身畔低声道:“留在慧峰别院的小队在院子里挖出了十坛酒,其他并无异常。”
今日离开别院时沈翀留了一队人仔细搜查小院是否存在密室之类的藏物之所。虽不说挖地三尺,但也差不了多少,竟然一无所获。
“还有一桩事,听说姜潜曾花重金从天竺引来了名贵的并蒂莲植在别院西园……”
沈翀道:“今日在西园似乎并未听你提及莲池。”
这个季节自是没有盛开的荷花,但残枝断荷总该是有的,但韩七仔细回想了许久也不记得哪里有莲池,迟疑着开口道:“西园似乎是有一处破败的水塘。”
既是花了大价钱从天竺移植的名品必然会请专人仔细培育,怎会破败至此?沈翀心中生疑,立即让人下水塘仔细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