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笼中雀(140)
忙完后,李翾带着白苓去了西慈宁宫。
还没有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阵阵骂声。
“滚出去!哀家不喝!”
骂声落下又是瓷碗落地碎裂的声音,闻声也知里面发生什么了,白苓有些忧心的望向李翾。
“主子……”
李翾微微抬手,打断了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提步朝里面走去。
其实就算是傅祁州刚死时她伤心欲绝没有反应过来,到如今傅祁琅登基,李翾大权在握,便是宗亲里闹腾的也都被李翾软硬兼施的按了下去,便是连曹皇后都帮了李翾。
若说李翾没有提前筹谋,若说傅祁州的死和李翾没有关系,她都不相信!
可现在大局已定,她已无可奈何,心里怄得慌,沉闷闷的气堵在心里出不去。
李翾入了宫门,院中散发着浓浓的苦药味,宫人们见她纷纷行礼请安,刚被赶出来的莹姑转身出来见到李翾,也跪了下去,李翾道:“太后身子还未好吗?”
莹姑回道:“回太后娘娘,主子她嫌药苦,总不喝,这病怎么会好?”
李翾看着那碎了的碗,淡淡道:“去再熬一碗来。”
莹姑道:“刚才熬好的还有。”
“那就去倒一碗来。”
李翾站在院中等莹姑倒一碗来了才端着药进了屋,刚踏进屋门,惠太后大概是闻到药味,厉声吼道:“哀家不喝是不是听不到?连你们这些刁奴也不听哀家的话了是不是?”
李翾神色平静,径自走了过去,将药放置在一旁的案台上,轻声道:“太后娘娘何必同自己的身子置气?不喝药身子怎能痊愈?”
听到李翾的声音,她翻了个身望过来,浑浊的眼神里透着厌恶和怒气,她脸色拉簧,唇色苍白,一副病态之色,半晌才道:“是你啊……”
李翾道:“刚忙完,听闻你病了,我过来看看。”
惠太后冷哼了一声,杵着手趴了起来,半倚在床榻上望着她,“来看看我是不是要死了吗?”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是宫中旧人,活着还能做个伴?我怎么会希望你死?”
“我不死,你心安吗?”
惠太后问,李翾在床榻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去,轻轻的拂了拂衣襟才抬眸望向惠太后,“我有什么不心安的呢?”
此话一出,惠太后定定的望着她,眼中皆是讥讽。
“李翾!哀家一直与你为善,你为何要如此?”
李翾轻轻一叹,幽幽道:“我又何尝不是与你和善相处?你的亲生儿子为皇帝,我退一步与你共为太后,我没有与你为善吗?”
“他在位期间,我可有在什么地方刁难过他?可有什么地方为难过你?我只求那一亩三分地平安度日罢了!”
李翾话到此处也笑了笑,“便是他屡次冒犯了我,我都从未与他计较,与你计较!你好歹是他的生母,你一味的宠着他纵着他,想过我的处境吗?”
惠太后听着李翾连连质问,眼神空洞无温,只听李翾厉声道:“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你们母子会护我吗?护得住吗?”
“所以你就杀了他?”
李翾微微勾唇,冷声道:“怎么说他也是先帝的儿子,先帝护我这些年,我也不会下手杀他的儿子,傅祁州的死,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是他自作自受!”
“文美人之所以被留下,不是你同意的吗?若要怪,就怪他自己好了!”
惠太后听李翾说起这些没有一丝的怜悯,没有一丝可怜,一字一句都坚硬如铁,她想着傅祁州同她说的话,他喜欢李翾,他这一辈子就只喜欢过这么一个人,在李翾还未入宫时就喜欢了……
心痛得绞在一起,让她欲要死去。
“可他喜欢你啊,是真心喜欢,你为何要这么无视他呢?为何要置他于死地呢?饶他一命不行吗?”
李翾脸色平静,眼神平澜无波,沉默了许久才淡淡道:“但凡他亦或你可怜可怜我一点点,只要一点点,你们能够想到我在这宫墙里头活得不易,都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
话落,惠太后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深吸了一口气她沉声说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
李翾微微蹙眉,柔声回道:“从我听到他的死讯开始。”
“不可能!”
看着惠太后不愿意相信的样子,李翾淡淡说道:“你信不信都是如此,他死在自己妃嫔的床上,是你我给他盖了一块遮羞布,我理解你失去儿子伤心难过,所以不介意你怎么想我,我说过你我这宫中旧人了,活着互为个伴,若您想得明白,那就好好养好身体,没有儿子了,你还有公主,你依旧是西宫太后。 ”
“你会放过我?你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