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偏执九千岁之后(176)

作者:今夕何如

纪无咎:“……是是是。”

邬青叶:“你很少和我说你的事呢,特别是你小时候的事。”

纪无咎顿了顿才开口,语气略显冷漠:“没什么可说的,都是不值一提的琐碎,那么多年过去早就忘了。”

邬青叶看得出来,他不是忘了,而是不想提。她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安静片刻,纪无咎轻拍她的背:“已经泡这么久了,该出去了。”

邬青叶点点头,和他手牵着手慢慢地走到池边。

热水里泡久了容易手脚乏力,纪无咎示意她先上去,万一她滑下来,他在后面还能托一把。

邬青叶双手撑在池沿,轻轻松松便爬了上去。水顺着她的裙摆流淌而下,湿透的衣物紧贴着身体,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纪无咎喃喃道:“芙蕖著雨锦衣红……”

邬青叶站直后回头:“什么红?”随后顺着他视线所落之处低头一瞧,顿时满脸绯红,用手掩着道,“你不许瞧!”

纪无咎很是配合地用手挡在眼前:“你刚才还说我是瞎的。”

邬青叶白他一眼,快速跑到外间,拿了条干净的布巾披上。

两人先前都沐浴过了,换上干净的衣裳,离开浴堂。

木屐敲击着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咯哒声。

上弦月斜斜挂在西天,洒下带着淡淡银青色的月光。

草丛中飞起一点绿莹莹的光。

邬青叶惊喜道:“萤火虫!”

纪无咎略带不解地看她一眼:“方家岭没有萤火虫?”

“当然有啊。”邬青叶对他道,“我年年抓来玩的,没想到京城也有。”

纪无咎:“……”这又不是什么稀罕虫子,草木茂密繁盛之处便生。

早前有文人写了首诗,以萤火出腐草,喻宦臣种贱性阴,却以近君而挠政。明显是在讽刺他因得君王宠信而干政。此诗不知何人所做,却流传甚广。以至于他一看到萤火虫便生反感。

邬青叶哪儿知道这些因由,兴致盎然地追着那只萤火虫,待它停到草叶之上,以手扑捉,竟给她徒手捉住了。

她用手虚捏空拳,绿莹莹的萤光便从指缝间透出来。她兴奋地将手举到他眼前:“你看,可以做萤火虫灯。”

纪无咎淡淡地笑笑,吩咐小兰去找一盏碧纱灯来,取走中间的蜡烛,上下都用纱封住,留一小口,复用碧纱罩住。

邬青叶和梁小兰一起捉萤火虫,抽空回头一瞧,纪无咎居然让人搬来了竹榻与茶几,摆上茶饮与鲜果、蜜煎,翘着脚靠在竹榻上乘起凉来了。

碧纱灯内的萤火虫渐渐多了起来,星星点点,荧光舞动,煞是好看。

邬青叶看看差不多了,呼出口气,提着萤火虫灯回到竹榻边。

纪无咎起身挪开地方让她坐下,随后往她身前一倒,枕着她的腿躺下了。

邬青叶脸一热,正想叫他快起来,却见面前多了一枚雪白剔透的荔枝。

荔枝用井水沁过,冰凉鲜甜,轻轻一咬,甘美的果汁在口中满溢,她吃完一枚,他就剥好了一枚,喂到嘴边。

月更西斜,淡淡的银青色光华笼罩花园。

脚旁的萤火虫灯幽幽地闪烁着,只是看着那些光点不住舞动,就能看好久。

她问纪无咎:“你小时候没有玩过萤火虫吗?”

“没有,要草木繁盛,水汽充足之处才会有萤火虫。市坊间的院子都逼仄狭小,堆满家什杂物,哪儿能生得出萤火虫?”纪无咎在她腿上摇头,弄得她怪不自在的,抬手按住他的头不让他乱动。

纪无咎却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接着便圈在掌中,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那你小时候都玩些什么?”

听见这句,纪无咎微微眯起眼,一边回忆着道:“风筝、竹蜻蜓、风车、哨子、泥人……各种小玩意儿。”

说起这些,让他发现小时候还是有一些可称为快乐的回忆。不过那应该都是六七岁之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还有被称之为家的地方,虽然简陋狭小,好歹上有瓦,下有墙,能遮风挡雨,庇护仍然不知人世险恶的幼童。

晴好的日子,院中能有一小块地方晒得到太阳,阳光落在那一角,地面白得发亮。娘亲在院中洗衣晒被,口中轻轻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而那个被唤作爹爹的人,坐在门槛上,一手持刀,削着手中的竹片,那是为兄弟俩所做的竹蜻蜓。

作者有话说:

注:芙蕖著雨锦衣红,改自宋代裘万顷的《次余仲庸松风阁韵十九首其十二》,原句为荷花著雨锦衣红。《萤火》那首诗则出自诗圣杜甫之手,讽刺李辅国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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