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良缘(20)
想到这点,包旺在牢房中哎呦了几声,狱卒循声而来,大声问道:“怎么了?”
“狱卒大哥,”包旺揉了揉肚子,脸上痛苦不已,“这牢里又阴又潮的,我不适应,烦请您通融通融,让我的家人给我送些吃食和衣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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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李昭换了一身黑色劲装,头戴斗笠,脚步匆匆得从县衙侧门出来。
还未走远,身后传来低沉的粗声质问。
“李昭兄弟,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李昭转过身来,看到雷虎双手抱臂,目光在他的斗笠上打量,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李昭迟疑一瞬,敷衍道:“雷捕头,我有要事,改日有空再请你喝酒。”
雷虎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却大步走近,他冷眼看着李昭,哼道:“怎么,今日查案子,你没有提前与我通气也就罢了,现在做事还遮遮掩掩的,信不过我?”
陆琢做事谨慎,李昭也不例外。
沈清卓作为知县被抄家流放是前车之鉴,就算朝廷的判决没错,谁知道这县衙当中有没有人推波助澜?
再说,陆琢初到乐安,脚跟尚未立稳,县衙中的人事关系还没有摸清楚,此时要查清这桩案子必得万无一失才行。
李昭盘算过,这案子查清后可以算是一举三得,一来可以帮沈姑娘洗脱罪名,二来可以让公子在百姓心中立名,三来可以帮公子在县衙之中立威。
不是他不信任雷捕头,实则这件事他自己去做会更加稳妥。
李昭一向面无表情,此时为了安抚雷虎,不得不扯起唇角笑了笑:“小弟自然信得过雷捕头,不过,这是我个人的一点私事。”
“私事?”雷虎嗤笑一声,“既然你自称小弟,那我就是你的大哥,小弟做事,大哥自然得出手相助。不就是抓个人吗?大哥陪你去!”
雷虎生的身形高大健壮,声音粗厚浑重,说出这话时有一股莫名的土匪气息。
李昭愣了愣,这人已经猜到了他与公子的目的。
雷虎已经大步往前走了一段,他看李昭还愣在原地,浓眉一挑,虎目一瞪,不耐烦地催促道:“走啊!愣着干什么?磨磨唧唧的!”
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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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清亮,银辉遍地,即便是在夜间,前方的道路依然清晰可辨。
一辆马车出了城门不久,转而向官道上奔去。
包壮坐在车内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儿。
他手里拎着一只包袱,里面装了不少银子,要不是包旺着人通知他到外面避避风头,他哪里会受这份颠簸,百花楼的曲儿唱得好,姑娘也温柔可人,他恨不得日日呆在里头。
行了不到一刻,包壮尿急,他掀开车帘,对车夫说:“靠边停下,我去撒个尿。”
马车缓缓停在路侧,一旁是浓密的树林,在夜色中静静矗立。包壮下了车,寻了个合适的地儿方便。
他走路的声音大,嘴里还哼着歌,惊起树林中栖息的夜鸟扑棱棱飞走,空中传来几声夜枭不满的叫声。
他是个混子,胆子比一般人大,丝毫不怕这夜色,慢悠悠地哼完歌,一回头,发现身旁站了个戴斗笠的人。
饶是包壮胆子大,此时也险些被吓走了三魂七魄,他登时往后退了几步,指着戴斗笠的人,声音有些不稳地问:“你。。。你,劫道的?”
李昭没回答他,转首问了句:“马车里有什么?”
“包袱,里面有银子,沉甸甸的,不下上百两。”
雷虎用黑布蒙着面,他从马车上利索地跳下来,手里拎着包壮的包袱。
车夫早就被他堵住嘴,绑住手脚,扔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包壮咽了口吐沫,这两人他可打不过。
不过他是个惜命的人,对方显然是劫匪,银子给他们就是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两位好汉,银子你们拿去,放小弟一条生路。”
雷虎掂了掂包袱,冷声问道:“银子怎么来的?”
雷虎是乐安的捕头,对包壮也有所了解,此人是个不务正业的混子,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帮人。。。做了一桩生意,别人给的。”
李昭从腰上抽出一把短刀,刀刃森寒,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一看就是吹毛断发之物。
这刀毫不犹豫地抵在了包壮的脖子上:“说实话!”
包壮下意识地嘶了一声,叫道:“好汉,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啊!”
李昭将手中的刀又往他脖颈上逼近几分,血珠顺势渗出,包壮啊地惨叫一声。
其实李昭把握的分寸正好,并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只是包壮感到血流涌出,顿时吓破了胆。
“我说,我说。前几天‘食来香’包子铺里的硝盐,就是我放的。我受人之托办的这事,完事后别人给了我一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