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是皇帝(61)
郑夫人却恨铁不成钢地点点她额头:“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永安县主这个封号可不是虚封,每年都有真金白银进账。
薛姮性子软弱,以往,那些俸禄都可捏在自己手上的,这个村女看着却是个不好拿捏的。
她只能安慰自己,那一位毕竟是个村女,浅陋无知,还对自己这些年失去了什么一无所知,等她回过味来,定会恨上薛姮的。到时候自可坐收渔利。
“去,回去做你的功课去。”
郑夫人还有些话想同侄女儿说,遂对女儿下了逐客令。
薛瑶懒洋洋地从案上爬起,行了个礼,转身退出门。
郑夫人于是拉着侄女小郑氏进内间坐下,盯着她平坦的小腹,抱怨:“你都进门一年多了,怎么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是继室,进门时薛崇这个长子都已在府里站稳了脚跟,多年来一直被他压了一头,心有不甘,便做主给他娶了侄女儿,想要长孙出自郑家女的腹中。
小郑氏神色凄楚,只轻摇了摇头。
她相貌秀丽,但性子怯弱,虽是长媳在薛家也是个不起眼的。郑夫人又问:“那这回回来,他碰过你没有?”
她还是摇头。
郑夫人将信将疑:“那他院子里的几个妖精呢?也没碰?”
“姑母,您别问了。”小郑氏噙着泪说。
郑夫人神色凝重,没有再问下去。
薛崇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没理由会在这种事上节制。他却一个都不碰,可想而知那一腔血气是用到谁身上去了。
忆起当年之事,她也有些后悔,本以为可以借他和薛姮的事拿捏对方,未想他却半点不惧,直言她与薛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件事闹大对琸儿也没好处,只得压下了。
如今薛姮既不是永安县主,再想拿这件事威胁他也是枉然。倒真是竹篮打水了!
思来想去,也唯有安抚侄女儿:“好孩子,这件事,是姑母对你不住。”
“但既然嫁进来了,也还是要往前看,有个儿子,才是你终身的指望。”
*
棠花阁建在地势较高处,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虽名为阁,实则是一处院落,本是薛家客居之所,早在半月前便被改成了女儿闺房。
薛鸣和薛姮带岑樱过去的时候,阁中已然焕然一新,尚有下人忙忙碌碌地往院里搬东西。
阁中所有设施布置一应是薛鸣的主意,得意地向岑樱邀功:“樱樱你瞧,这粉青花瓶是越窑的,这张虹霓屏是御赐的,还有这青玉烛台是……”
“这些,可都是哥哥我翻遍了库房、跑遍了整个京都替你置办的,怎么样,哥哥对你好吧?”
岑樱举目一望,院子正中的主屋是歇山式,两侧各有厢房,廊下种着湘竹。
四面檐下垂着织金垂幕,轻纱带风垂,游尘随影入,牵动廊下杨柳细丝,在夕阳晚风里轻轻摇曳。
这屋子的布置的确是花了不少心思,岑樱多少有点触动,柔柔一笑:“谢谢哥哥为我费心。”
薛鸣被她一口一个“哥哥”唤得有些飘飘然,又拉她去看院子里的那株两人合抱粗的大棠花树。
正是花落时节,棠树丝垂翠缕,蕊结轻粉,棠花纷纷扬扬落了小娘子满身。薛鸣道:“樱樱你看,在这儿扎个秋千好不好?”
他记得岑家那株大槐树上也扎了个秋千,绳索上缠着牵牛藤蔓,在春夏之交开满了蓝白的小花。煞是好看。
岑樱听他说起秋千,一时也想起了分离已久的父亲,眼眶一涩,笑意渐渐黯淡了下去。
“唉,你别哭啊。”薛鸣一下子慌了手脚。
不知怎地,他从前面对这便宜妹子时还好,近来却越来越诡异,她一哭他心里就慌。
岑樱没有哭,她怅怅看着花树,轻轻道:“以前,我阿爹也给我扎过秋千。”
“他腿脚不好,也不会做木工活,因为我吵着闹着要秋千,再不容易也想办法给我做了秋千请人安上去。我真的很想他……”
这话薛鸣没法接,尴尬地摸鼻子。薛姮递过去一方绢帕,轻轻地揽住她的肩以示安慰。
岑樱拭泪伤感了会儿,又睁着红红的眼圈儿看向薛鸣:“哥哥……你就帮帮我好不好……”
女孩子哀求他的模样实在楚楚可怜,薛鸣无奈,只得应承下来。岑樱于是破涕为笑,甜甜地唤道:“谢谢哥哥!”
她拿薛姮给她的帕子抹了把脸,又转向薛姮:“也谢谢姮姮!”
薛姮面上挂着温婉的笑,却有一瞬的出神。
县主实在是很可爱很可爱的姑娘,连二哥都那么喜欢她。那么,殿下,应该也会喜欢她吧。
其实这样也好,她本来就配不上他,这十几年的人生亦是她偷来的,现在,一切正好回归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