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是皇帝(172)

作者:白鹭下时

“母亲。”岑樱依言唤道,又按规矩给苏氏献了茶。

苏后并没有为难她,接过饮了,又唤宫人取出个精致的紫檀木匣来:“今日你既来了,有样东西我要给你。”

“这是你父亲当年留给你母亲的绝笔,你母亲去后,一直是予代为保管,今后,就给你吧。”

岑樱接过,欲要谢恩。苏后又特意叮嘱:“这事是宫中的禁忌,可别叫太上皇和你丈夫知道。”

她点点头,谢恩拜辞,并没注意到低首时苏后眼里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嘲弄。

回到徽猷殿后,岑樱屏退所有宫人,洗净了手,才打开了匣子。

里面盛放着一张经年的旧笺,书页泛黄,朱红字迹晕染。她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心态拾起打开。

笺上却只寥寥数语,是秀丽的钟体小楷:

虽分生死,难坼因缘,悲言玄石,吉安下泉。

虽分生死,难坼因缘……

她喃喃地念诵出声,将书笺贴近泛起心口,也不知怎么的,眼眶涌上一阵酸涩,突然间,有泪如倾。

作者有话说:

感谢樱樱衍衍写的小剧场:

大婚(现代乱入版):那一天,是阿黄神圣的一天。它穿着姨姨们给它做的白色蓬蓬纱裙,叼着一个装着玉佩的小花篮撒丫子跑向了岑小姐和嬴总。

绝笔出自:《吴兴沈氏墓志铭》,那一句的意思大概是就算是生死也难以把我们分开。

第68章

这之后,岑樱有意无意的,开始留意起自己的身世和有关父母的事。

徽猷殿的宫人一个都不肯告诉她,青芝自那夜后也似被敲打了一般,不肯再对她吐露半个字眼。

多日过去,除了太上皇后给她的那封绝笔,她始终也未能得到有关自己父母的任何线索。

但也有什么是和从前不一样的了。他们在她心里,不再是两个模糊的名字,她对他们,也不再是毫无感情。

八月十五,中秋。

柔然使团次日就要离京,嬴衍特许岑治和岑照父子入宫,和岑樱用完了最后一顿团圆饭。

良辰佳节,却分别在即,加之这一日又是生父的祭日,岑樱心里极不是滋味。

一顿饭吃到最后也是极其压抑。岑治提示地瞄了岑照一眼:“我们一家人一起喝一杯吧。”

“樱樱,前时没有来得及庆贺你新婚,这杯酒,阿爹和阿兄现在给你补上。愿你能和陛下长长久久,瓜瓞绵绵。”

父子二人举起青铜爵来,共同庆贺。岑樱看着灯烛下脸上泛着浅淡笑意的脸,一时出神。

阿爹的确变了许多。

从前的他虽然总是二五不着调,却很快乐,总爱和她甚至和阿黄拌嘴,被学生们捉弄也不生气。

可自从他被带到京城之后,他就似变了一个人,整个人都消沉下来,好像眼睛里再没有了光一样。

这也是她想阿兄带他离开的原因,她不可以再是父亲的累赘了……

“多谢岳丈大人好意。”

手臂却被轻碰了碰,丈夫的声音将神游天际的她拉回,“樱樱,一起喝一杯吧。”

她这才敛下已经逼近眼眶的涩意,举起了酒盏。四人各自饮下,嬴衍又单独敬了岑氏父子一杯,算是给足了二人脸面。

夜色渐深,冰蓝玉轮高悬天幕,宫阙之中灯烛辉煌,木叶乱纷纷中影影绰绰的桂子飘香。

嬴衍同妻子亲送了岑治岑照出了徽猷殿的宫门。趁着儿子和女婿说话,岑治将女儿拉至马车边,从怀里取出被丝帕包裹的一团交予她:

“有样东西我要给你。”

“这是阿爹托人给你打的新婚礼物,原本村里的那次就该给你的,那时候没想到你会和陛下结成连理,后来村子遭劫,也就落下了,前几日你周大哥从凉州搬来才托他找回。”

是一对莹润的白玉镯,在夜色下潋滟闪烁着盈盈光辉。即使她不懂玉,也能凭感觉猜出这恐怕不是民间之物。

“阿父……”岑樱诧异地看向父亲。

她心慌得厉害,只疑心这是她的生母留给她的东西。

但岑治却什么也未说,只道:“樱樱,好好和陛下过日子吧,也不要再惦念父兄,你已经长大了,总要学着独立。”

“阿爹只希望你好好的,永远都无忧无虑。明年今日,我们再见。”

岑樱脸色微红,只默默攥紧了那对镯子。

父亲说的没错,她已经十七岁了,她却总觉得她还像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还很依赖他们。

送走父兄后,她沉默着和丈夫踩着一地的月华影子回了徽猷殿。

回到寝殿后,嬴衍见她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凉凉打趣:“又要哭鼻子?”

她本没有哭,为这一句,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我不想和他们分开……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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