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是皇帝(157)

作者:白鹭下时

她什么也没说,低着头木木地跟着前来接迎的宫人进去了。

徽猷殿中,岑樱已经翘首等了许久,眼见梁喜带了薛姮进来,小跑着迎了上去:

“姮姮。”她焦急地握住好友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你最近怎么样?身子好完了吗?”

薛姮摇头,清凌凌的杏眼里蕴着温柔笑意:“多亏了樱樱的药,我身子已经好很多了。”

又问:“樱樱呢?陛下没再生你的气了吧?”

岑樱耳尖微红,支支吾吾地:“应该……是没有了吧。”

徽猷殿很大,前头是嬴衍日常办公处,常有大臣来往,眼下正召了柔然使者在商议事,人多眼杂,她带了薛姮进自己住的偏殿去。

两个小姐妹坐在窗下的美人榻上说了一会子话,岑樱问了她如今的状况,又给她出主意:

“要不我们去求陛下,让你留在宫中。”

薛姮摇头:“我是未嫁之身,不可能的。再说白蔻她们还在他手里,说我要是再逃,就每天杀一个婢女……”

听及“未嫁”二字,岑樱心里也漫上一阵羞愧,眼里栖栖遑遑,水光潋滟。

姮姮本是未来皇妃,为什么没有完婚,她比谁都清楚。

在这件事上,她也是加害者。

“没事的,我还能应付得来。”薛姮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安慰道,“记得替我保密,我的事,不要告诉陛下了。”

岑樱心中却一阵纠结。

她想起昨夜夫君和她说起姮姮有薛崇陪时的神情,她怎么觉得,他已经知道了呢……

薛姮又嘱咐:“对了,薛崇近来和上阳宫那边多有来往,似乎在准备什么,你记得提醒陛下,要他多当心。”

还有十来天就是太上皇的生辰了,两宫失和,近来颇有流言传出,联想到薛崇一连多日的忙碌,她只担心会有事情要发生。

岑樱用力点头:“会的,谢谢姮姮。”

她仍是放心不下薛姮的身子,想央梁喜去请太医替她把一把脉,却被薛姮拒绝。

“只是落水受了些风寒而已,我真的没事了,你呀,就不要为我操心了。”她笑着说。

“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樱樱,和樱樱说说话。”

有些事是不能和好友分享的,那个死去的孽种,是她一生的耻辱和伤疤,只该深埋心底,她不想再惹樱樱为她担心。

至于陛下,到底是自己从小便放在心里的人,纵使他心里没有她,她也希望,他记忆里的她永远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

——

薛姮并没有在殿中待多久,她毕竟是个未嫁女,纵使有那一层未来皇妃的身份,在新帝寝殿中待得过久也会惹人闲话。

岑樱送了她到殿门下,又依依不舍地拉了她的手说了一会子话,才放她跟随宫人离开。

途径尚书省时却遇上了才从门中出来的封衡,身后跟着几个低阶的青衣官员。

“薛娘子。”他叫住她,快步走了过来,“你身子可好些了吗?”

附近似没有薛崇的耳目,她脚步停下,温温柔柔地行了个福礼:“薛姮见过封廷尉,已经大好了,多谢廷尉关心。”

廷尉是大理寺卿的雅称,得知她安好,封衡心头微松,清俊的脸上微现赧色:“都是自家兄妹,薛妹妹不必这般客气,唤我兄长便好。”

“我送表妹一程。”

薛崇极有可能派了人在宫外等她,薛姮心里忐忑,却也不好拒绝,和他一道往宣仁门去。

两人虽担了表兄妹的名,实则并不相熟,薛姮为免尴尬便自己找话:“兄长今日怎么从尚书台里出来。”

大理寺是专门的司法机构,独立于三省六部,但方才封衡却是从尚书省里出来的。

封衡答:“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既得陛下信任,自然是陛下需要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就恭喜兄长高升了。”

两人随便说了一阵子话,多是封衡在问,薛姮在答。不久便走到了宣仁门前。

同侍卫勘验过离宫令牌,二人便将分道离宫。封衡欲叫人驾车送她离去,薛姮谢道:“多谢兄长,家中有人来接的。”

她侧过脸,宫门左侧果然已停了一架马车。薛崇持鞭身在马下,眸中冰霜冷覆,不知看了多久。

他竟会在这里等她。

薛姮微微慌乱,迅速同封衡行了一礼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他哼笑一声,脸上已寒沉至极,旋即持鞭在骏马屁股上一打,骏马登时受惊,撒蹄朝封衡冲去。

四周侍卫一拥而上,连连惊叫,终在马蹄踏在封衡身上的前一瞬将骏马制服。

封衡此时也已避身闪过,面色慢慢沉了下来,眼里已有怒意。

薛崇甩了甩马鞭,玩世不恭地冲他抱拳:“对不住了,是在下不小心,还望伯玉兄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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