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混芳尘+番外(172)
还上了龙床。
总之如今的苏屹和锦衣卫确实到了令人闻风丧胆的程度,他们就像是极其忠诚的猛兽,围在天鸿帝身边,容不得任何人的谋逆或者藏污纳垢。
苏屹站在秋雨里,也不打伞,垂眸看着面前匍匐在地的官员。他抬起一只手,身后的锦衣卫立刻分散开,行走在侍郎府的各处。
扔砸东西的声音清晰入耳,女眷们哭泣着躲避,但没有人敢对锦衣卫说不,就连家主也不敢。户部左侍郎还低着头,眼看着路就要走到尽头,他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圣上有旨,要查办你在宣顺年间吞贪军饷、私自卖给西戎人大乘书籍的事。”苏屹平静地道,“府上和账簿明细都归我们,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
雨水不大,但这侍郎觉得浑身都湿透了。他早在看见锦衣卫的那一刻就怂了,开始本能地喊冤,就像是在走既定的程序。
“皇上,皇上!臣、臣真的冤枉!”他对着苏屹磕头,额头用立地砸向地面,“请宝心王殿下与皇上明察,明察啊!”
苏屹看着他,冰冷的眉眼如今已经和贺沧笙如出一辙。他抬了根修长的指放在唇前,是个噤声的手势。
“大人不要吵,今日重阳,皇上要去祭拜家人,没空理你。”苏屹对侍郎无情地道,“可你若还不闭嘴,明年重阳时,恐怕你的儿女就得到他们父亲的坟前哭一哭了。”
身后已有人搜来了账簿,苏屹接过来扫了几眼。侍郎浑身哆嗦,但求声还真的低了下去。
苏屹没有再看他一眼,道了声“带走”回身就撤。那侍郎立即被人堵住了嘴,拎了起来。
苏屹赶回去的时候钟鼓楼那边儿还没报卯时,那么贺沧笙大概就还没有起来。月落宵向,半空氤氲紫烟,靖雪冲破晨间的薄雾凉霜,皇城朱红大门上的兽面金铺衔环都被带得叮咚响。
守宫门的护卫被吓了一跳,喊道:“何人在宫中纵马!”
他才喊完,就被身侧的同僚捅了一肘子。才上岗没多久的年轻人不明所以,那纯白的马匹却根本没停。他看清了马上的人,立刻缩了回去。
苏屹就没想回答,也没亮腰牌。他的脸就是答案,在宫里能横着走,这让他很开心。
宫中黄金色的都是菊花,还有各地进贡来的,清香满盈,是一副略带萧瑟美感的秋景。苏屹脚步不停,直奔贺沧笙的寝宫。
天鸿帝性子冷,院里向来只有芙簪一个伺候的,步光还做近卫,守在院门口。他们两位见到苏屹回来也不奇怪,还行了礼。
屋里黑着灯,呆团儿在院中暂时无花的梅树上玩尾巴。苏屹经过时利落地一手揪了小家伙的后脖颈,顺带一起进去。
一进屋呆团儿就直奔角落里的炭盆,苏屹用眼神警告,它就没闹出大的动静。龙床侧边的轻纱还落着,苏屹褪外袍时听着里边儿的人有了点动静。
地龙暖和,他没有点烛,在昏暗里挑起垂帘,轻声道:“姐姐。”
贺沧笙不睁眼,露出的脖颈上有一片红痕。她迷糊地蹭了下软枕,苏屹坐在她身侧,垂手拨开了挡在她侧脸的发丝。
“嗯……”贺沧笙从锦被里伸出手,两条白皙滑细的胳膊上也都有苏屹留下的吻痕,左手小臂内侧还有一圈牙印儿。她还是不肯睁眼,稍微仰了仰头,带着才醒时的鼻音道:“抱。”
苏屹可不敢在起床的时候招惹这小猫,有求必应,反正他也是巴不得,恨不能时刻都如此亲密。他伸手,双臂有力地撑起贺沧笙,谁知贺沧笙不起身,反而搂着他的脖子往下拽。苏屹顺势躺身,贺沧笙就枕在他胸膛上。
他有点儿担心,道:“我才回来,身上冷。”
可贺沧笙不在乎,纤指揪着他的领口不松。苏屹顺着她的发丝,让她就这样又眯了一会儿,才算是清醒。
贺沧笙喜欢这姿势,她愉悦地听着少年的心跳,问:“几时了?”
“卯时,”苏屹的唇蹭着她的云鬓,道,“起来吗?一会儿芙簪该催了。”
“嗯。”贺沧笙看了看他已经束好的发,问:“已经去办差了吗?”
“查办了户部的人,昨日你要抓的那个侍郎。”苏屹轻捏了贺沧笙的后颈,真跟对待只猫儿似的。他微笑,道:“这是前朝奸臣里的最后一个了,连带着吴保祖和高兴述,谁也跑不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何况是皇帝。贺沧笙即位后自是要收拾宣顺帝宠用的那些人,正好他们几乎个个都渎职贪墨,想不严惩都不行。
“阿屹好厉害,”贺沧笙对苏屹从不吝啬调情式的夸奖,半眯着凤眸撑起身子,道,“比皇帝都要勤快,这么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