辴嬽/楝曩(45)

作者:瓐孍

他仔细端详墨扬半晌,瞄了一眼陈列在他身后一干党羽,由衷称赞:“先辈有云:气吞山河非枭雄无外乎焉,宏图霸业奉能者为尊。自古称王称霸者什么人都有,不想一个制毒使毒的假道士亦具不世之姿,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他溜须拍马一番谬赞,跟着违心道:“左右是英雄不问出处、英雄豪杰亦无种乎。旁人如何看待我不得而知,但此番我却是自愧不如、心服口服了。”

墨扬只道自己将他逼得走投无路,他狗急跳墙,要做困兽犹斗,岂知竟这般长他人志气,委实出乎意料。愣了片刻,冷笑道:“你倒是颇识时务,今日只怕是头一回对旁人阿谀罢,却不知堂堂雒圜山无羁派一代掌门,从前的傲骨尊容哪里去了?嗯,你说得格外中听,甭论是口服还是心服我都挺受用,不妨再大展文采诵两句听上几听,没准我便息事宁人了。”

风潇游裁决断定拟降书时,已料到必受屈辱,虽心头恚愤,面上却蠖屈鼠伏,乞怜折腰。他悲壮一叹,一咬牙,掏出降书就要递出,身旁一只手从斜刺里伸出来,快捷迅敏,将白纸黑字夺了过去,跟着刺啦一响,白屑翻飞,已撕为碎纸。月骨鸢的声音阴恻恻道:“哼,孬种,懦夫!不过一堆跳梁小丑同流合污,这便怕成这样,山穷水尽了么?”

第16章 第十五章一决雌雄

群众满拟墨扬失了兵刃之利,非撤手变招不可,但他臂肘不停,虽见长铗锐利,手上招数却未有半分迟疑,拂尘组网成幕,千丝万缕齐往剑影中插入。但见一团血色虚影与无数剑光混搅纠缠,如火如荼,刺啦声中竟迸发星星点点的火苗。原来他手中拂尘帚尾并非普通兽毛,乃以青玄蚕丝所铸,韧若钢丝铜线,无论刀枪钺戥何种兵刃均难损其分毫。

墨扬从前虽未与风潇游拳脚相加正面交锋,却见过他数次出手,他二人将将初遇,风潇游便大闹碧衣教总舵,伤了不少人,墨扬于起武功倒有太半估摸,风潇游却只知他毒技精奇,虽不如林宴宴出神入化,总也称得上武林一绝,真实武功究竟如何,却一无所知,眼下见他一柄小小的拂尘竟能抵挡自己学自大神通前辈的凌云飘霜剑,委实心惊。但转念一想自己这凌云飘霜之剑不过初学乍练,堪堪掌握了第一层的心法口诀,连真正练熟的一成也尚且未足,便已同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平分秋色,亦觉自豪。何况这门武功学无止境,百尺竿头还能再进千尺,其威力没有最强,只有更强,稳居一切刀法剑术之上。

碧衣教的四方五门六千神赋不过寥寥十五招而已,分别是方圆可施、方以类聚、方寸之地、方滋未艾,此乃四方。墨扬出手施为的这一招便是四方中的“方滋未艾”,旨此招不过起手的牛刀小试,一招之后,更伏厉害杀着尚没有使将出来,但立马便要紧随其后之意。

果然,墨扬见这一招奈何不了对方,倏忽变招,手腕疾抖,由帚尾编织成的血色红幕寸寸瓦解,旋绕三转,竟不分力庇护自身要害,力贯帚尾,成长锥状,径直往风潇游面门搦击而下。他这一式的手法虽远较之前的方滋未艾为简,但功力之猛、去势之纯、制敌之快,实已异乎寻常,却是五门中的一招“门洞大开”。

之所以称谓如此,便是说他施展这一招时全身精力凝聚于手中拂尘之上,再无余力护持周身要害,攻敌时即使招数狠辣绝伦,自身却破绽百出,倘若敌人不止一名,他为之牵制,还有另有一人窥伺在侧,那么他施展此招,纵然能毙一人,自己也不免为另一人所杀。故而这手险招不宜群殴,可若单打独斗,敌人为他所逼,拆招已左支右绌自顾不暇,却哪里还腾得出空闲攻他破绽之处?

莫瞧他拂尘丝软,其材却迥然特殊,可从帚尾一化二、二化三、三化四……以此类推,化一为十,由十成百,总之拂尘上铸有多少柔丝,便可使上相等招数。随心所欲、恣意变换。如此繁复奥妙,敌人无论怎样防范,也均防不胜防,试问如何能解?即便他周身门户大开,漏洞百出,对方又能奈他何?

拂尘来得迅雷不及掩耳,柄前柔丝分拂面上神庭、巨髎、迎香、地仓、兑端等数处穴位。风潇游只有一剑,挡得了迎香,其余诸穴便即遭殃,实在捉襟见肘、前门拒虎。他心随身转,瞬息间想到欲破此招,只有后发制人,以强力相攻,逼地方不得不收招回护。拂尘尚未递来,风潇游忙运力附于长剑,对准了墨扬前胸,从左直右斜削而去。这一削恰逢拂尘临近,万绺红丝尽数搭在了剑刃之上,蚕线未及落招敌身,剑刃已飞速劈往胸膛。墨扬一惊,倘若自己继续发招,上半身便要步林宴宴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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