辴嬽/楝曩(12)

作者:瓐孍

其实月骨鸢功力未必便强胜风潇游一筹,只是她武功路子纯以奇幻诡异、血腥狠辣为长,出手往往一击必杀。兼之轻功绝顶,周遭又月黑风高,得了地利,更增邪气,施展本领便得心应手。她杀人手段残忍暴戾,亦能起到先声夺人之效。而七鳏六寡接连有人败下阵来,合围时再无相辅相成互配互补之威,且还没动手便心生怯意,应敌之策又杂乱无章,被月骨鸢晃得眼花缭乱,如何还能支持得住?

眼下情景,他们只要不去理会月骨鸢显露出来的轻身功夫,挥舞兵刃护住周身要害,以不变应万变即可占据主动。月骨鸢赤手空拳,不敢硬抗兵刃上的招数,只有扰人双目,见缝出爪。但若无隙可乘,双爪威力再强,终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攻得破以利器组成的自卫屏罩?真刀真枪竭力一战,她即使能胜,也断不能如此轻而易举。

风潇游师承大能,所习剑术原是光明正大一派,若非中毒,那是同样的千变万化,奥妙无穷,只是中了暗算,许多妙诣施展不出,方才狼狈至此。他握着盛装解药的瓷瓶,凝神观战。忧心月骨鸢安危,生恐她受挫受伤,一时无暇服药解毒。但见紫色虚影以一化千,在众人周遭腾挪窜跃,只一团影子而已,他目光格外敏锐,竟也看不穿月骨鸢如何出手。

“看来那日分别之后,她转怒为奋,勤练功夫不辍,大有精进。”风潇游自言自语,宽慰一笑。想起那日月骨鸢潸然泪下的拂袖而去,满目娇嗔,心头怜惜骤生。

他想入非非,错过了场中恶战最为激烈艰辛那一段,待再回过神来,月骨鸢已收功止步,手上多了一件兵刃,指着嵊二鳏喉咙。她足边横七竖八躺满尸体,尽是首级与躯干分离的无头残尸,全部浸在血泊之中,七鳏六寡十三人如今只剩下嵊二鳏一名活口。但他此刻满脸蘸血,脑袋上那顶至始至终从未摘下的斗笠也不知去向,露出尖嘴猴腮的一张脸,神情惶恐已极,不住口的告饶:“姑娘高抬贵手,饶一条贱命,我……感……感激不尽,来日必有厚报!”

月骨鸢脸上不再是冰冷寒彻之色,一改先前风格,手握剑柄,笑脸盈盈:“既图后报,何需来日,择日不如撞日,来时不如此时。你马上报了,我立即放你走路。”嵊二鳏屈膝就地一跪,咚咚磕头:“小人愿为姑娘做牛做马,一生为奴为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月骨鸢巧笑依旧,正要说话,风潇游却在一旁弱弱启齿:“到底是何人指使于你,意欲杀我而后快?”嵊二鳏瞥了瞥颈中冷剑,结巴道:“是……是……”他尚未是出个所以然来,月骨鸢手腕微颤,剑刃穿肉破破,他一颗项上人头已脱离肩膀,远远飞出,卡在候间的话也未能得见天日。风潇游高叫不要,盼她手下留情,却为时已晚。

月骨鸢将染了血的长剑一掷,漫不经心道:“你很快便晓得究竟是谁买凶杀你,不需要问这许多。”说着挨近风潇游身前,他勉强挤出莞尔一笑,说道:“一别经月,别来无恙嗬。”月骨鸢上上下下打量他两眼,轻蔑一哼,夹枪带棒道:“我只道堂堂无羁派的风大掌门如何如何年少有为,怎样怎样英雄了得,竟也会有阴沟里翻船这一日,真真叫人拍手称快。”字里行间,全是小女人的嗔怒之态,同适才的阴险毒辣判若两人。

风潇游脸上愧疚更甚,意欲伸手去拂她额前长发,终是力不从心,抬到半途软软又垂,问道:“你还在怄气么?彼时……彼时我确实为难,叫你伤心这许久,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那日你决绝而去,我本去颐心居寻过,你却未曾归家。你脾性总是暴躁爱闹,肆意妄为,什么祸事都闯,什么是非都要招惹,未免令人忧心。这些天我时常挂念,不知安危如何,夜不能寐,你却去了何处?”话说到这样缠绵悱恻关怀备至的份上,中间牵扯的曩昔自是风花雪月一类无疑了,且还是一桩剪不断理还乱,掺杂许多恩恩怨怨的□□纠葛。

月骨鸢愣了片刻,眼中凌厉有刹那缓解,戾转温煞成暖,更有娇羞女儿忸怩态。但一想到昔日过往,风潇游的所作所为,满目馨悦立即变成乖张狠厉,讥笑道:“能得风掌门青睐,着实令小女受宠若惊。但未免家中红颜不满动怒,你还是慎言慎行为妙。小女虽非光明磊落之辈,总还是待字闺中的黄花姑娘,名声之誉可不可不要。”

她一派说辞滑滴滴酸溜溜,乃吃醋之兆。顿了顿,又道:“我脾性如何,是否暴躁,是否肆意妄为均同风掌门无关,承你关怀,这厢谢过了。至于我行踪如何,却无必要同你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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