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冁/踅冁/黪罹/卮罹(34)

作者:瓐孍

有心情反唇相讥,说明他的故作轻松起了效果,游乾欣慰一笑:“我素来离群索居,一柄薄刀足以相伴天涯。每次实践任务,受了伤便随意敷些创伤药,舐净血污即可,所以居所一向寒酸,未备用具。”诉说经历,他水波不兴,仿佛这些事再为寻常不过。

碾廑吃惊匪小,瞪眼以示:“茹毛饮血,你对待自己当真残忍。可即便如此,屋子里亦不至于这般空空荡荡,可添置些可用械具,以备不时之需。”

口头说得轻描淡写,亲力实施又是另一回事。碾廑本想履行此诺你,但骨屋周遭里许尽是死人骷髅堆,五毒蛇虫,仓鼠横行,委实没有东西能派上用场。只有骨屋后苑掘有一口穴泉。

游乾对她说:“于终生为人效劳奔命的刺客而言,家是一个被嘲讽的字眼。拂穹域名义故乡,却只是一方交接任务的据点。我平时不是在杀人放火,就是放火杀人,或者为即将杀人放火做准备,以及为成功杀人放火而远遁逃亡。一生浪迹江湖,四海为家,也无以为家。”

说到感伤处,他眉眼上突然浮现会心之笑,一个迂回转折:“天鲁城一行之前,二十载人生,两旬命途,我大抵在为两件事疲于奔命,首先是向域王奉献忠诚,其次是就替域王杀人。我一直为域王而活,不过天鲁城一行之后的现在,我想换一位尽忠对象,我要替另一位新选的尽忠对象持刀杀人。”

他的这些话有弦外之音,其中包涵的意思就是替碾廑解困的法子——杀人。

但他之所言粉饰的太深奥,不可捉摸,碾廑只一厢情愿的以为他在同自己说些软绵绵麻酥酥的情话。处于少女与生俱来的羞涩,她当时嗔怒中红着脸颊退避三舍,奔出门去逃离窘迫,这一奔慌不择路,在里许之外便水到渠成的迷失了方向。

杀手界也存在着勾心斗角,游乾在拂穹域颇有地位,域王所布的任务他鲜少失手,甚得青睐。他的优越表现自然遭遇旁人眼红,而碾廑的这次远奔便巧遇了这个眼红游乾深受域王重用的“旁人”。

那人名讳狐昀,是个五大三粗且猥琐的男人,他闯入阵中,恰逢正心猿意马的碾廑,嘿嘿两笑,佯装好人,摆出一派和蔼可亲的形容:“咦?游乾家中何时多了女眷?姑娘怎地一个人孤零零的徘徊此处?”

碾廑可没见过此人,自不知他与游乾卡有嫌罅。见他一脸人畜无害,似乎是游乾之交,如遇救兵般傻乎乎的贴了上去:“嗯,我是他府上嘉宾,出来遛弯在这里迷路了,找不到回程路径,可否劳烦公子领我回归正途?”

狐昀自然愿意不嫌麻烦引领带路,却不是回归正途,而是坑蒙拐骗引上歧途。准确的说,是将碾廑劫到他府上去。

碾廑并非愚不可及的傻子,心急如焚之下警惕松弛,才三言两语相信了他,但走出数里,非但没回到骨屋,反而越行越僻。她立即察觉有诈,眼前这人心怀叵测,于是立即掉头就回。

狐昀扯淡无效,直接上前动手用强。碾廑力气不济,没走过几招,顷刻间受制于人。然后便给对方抗去另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骨屋,被侵犯□□。

这个□□的方式是见不得光那类,不知由于何种原因,狐昀竟不封住碾廑哑穴,任由她惊天动地大喊大叫,将游乾叫了过来,他非但没能吃到羊肉,反惹一身骚,被游乾老鹰捉小鸡般拎起来揍得鼻青脸肿。

后来碾廑才明白,狐昀此举用意不过是在刺激游乾拂穹域可守不可触、触之必死的规则而已。

拂穹域的规则乏善可陈,那就是全心全意替域王效忠,做一条为他之令是从,为他而活的狗。他的一字一句都是金科玉律,是麾下所有臣服者的指路标。一旦他开始发号施令,底下的狗便需严守遵循,如有不从,或者违背,后果很严重。

最近域王不知抽了什么风,说道任务可以失败,但同门之间绝不能私殴狭斗,否则视为叛变。其实但凡出自拂穹域的刺客,无人不是踏着同僚尸体一步步杀出自己的命。域王训练的方式十分残暴,类似于毒虫养蛊。成千上万个候选人,争夺一个名额。域王将他们囚于一隅,互相厮杀,活到最后那人方算合格。但眼下早已过了训练阶段,他认为自己底下的臣子们个个都是万中挑一的栋梁之才,不能死在外头,亦不能死于同行,否则可惜;但若死在他手中,那是福祉,便不可惜了。

游乾此举动手在先,不论是何缘由皆算触犯禁忌,且他好像失了理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明之不可为而为之,倒也罢了,然他越斗越酣越上瘾,一发不可收拾,而碾廑,自顾自裹着被褥蜷在床角呆若木鸡。最后动静闹得太响,隔壁同门出场拖开游乾,将来龙去脉禀报于域王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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