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纨绔篡位后(49)
他寻了处松软的草地,扶她轻轻坐下,问:“冷吗?”
“......还行。”
话音刚落,她就见沈清容十分潇洒地解下外衫,无比体贴地往前一挥,正要搭在她身上,双手忽然顿住了。
沈清容不小心看见了自己外衫的模样。
外衫被刀剑划得破了不少口子,袖口已经被血浸染,隐隐还能闻见血气。
连内里的白底长衫都遭了殃,一大片鲜红,红得耀眼。
沈清容定下神一想,假设有人敢在天光惨淡、风冷气清的大半夜,把一个血淋淋、破破烂烂的衣服披在他身上,他大抵会攥起拳,把这家伙暴打一顿。
于是他哈哈一笑,又将外衫穿了回去,“今晚月色真好啊。”
黎云书:“......”
他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你放心,沈家肯定有察觉,会派人来的。”
沈清容安慰着她。
说到这里,他不免想起姜鸿轩炸死的那几位弟兄,语气沉了下来,“但我真没想到,有人竟能心狠手辣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人都敢杀,是真不拿人命当命了吗?”
“兴许对一些当权者而言,旁人的死活都与他们无关吧。”
黎云书淡淡接道,“反正‘舍小取大’这个理由,足以拿来当他们的遮羞布。赌输了便说是失误,赌赢了就足以拥有一切赞誉。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动摇他们的位置,不会让他们身上少几斤肉。”
“但寻常百姓只想活着。”
“这种人......”沈清容磨牙,“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
“所以才要去改变啊。”她眼中一片清明,“总该有人站出来,替百姓说句话。”
大抵是经历了方才那些事儿,她对沈清容也少了些隔阂,用指尖戳了下他的肩,“其实你肯好好学的话,早就能进朝堂了,你就是故意的。”
沈清容沉默——沈老爷才不希望他进朝堂。
但他知道黎云书的梦想是什么,自己这么说,多少有点显摆的意思,便赶紧道:“我进朝堂干什么?能吃好喝好过完这一生就行了。你得好好努力,日后我还想靠你蹭吃蹭喝呢。”
没见过他这么没脸没皮的人,黎云书笑了,“你让别人怎么看你?”
“管他们怎么看我。”他不以为意,“谁活着能不吃不喝?吃喝乃人之常事,我又没做错。”
她知道沈清容是故意这么说,也不再像以往一样板着脸训斥他,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对了。”沈清容转了话锋,“除了糖醋里脊,你还喜欢吃什么?回关州了我请你吃一顿,好好补补。”
黎云书微愕,“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醋里脊的?”
“你把我带的糖醋里脊全都吃完了,还说不喜欢。”他答道,“我可是让扶松专门记下来,就怕啥时候把你惹急了,好买东西贿赂你。”
“......”
头一次有人会留心去记她的喜好。
结果他的动机还是贿赂。
她一时不知是该感激他还是该教育他,欲言又止时,不远处探来了光亮。
“少爷,你们在吗?”
第23章 .改变昨晚又不是没碰过。
二人说话间的功夫,沈家终于派人来了。
沈清容匆匆往人群中一扫,心先沉了沉,“扶松呢?”
侍卫们一脸茫然,“他回来了吗?”
沈清容薄唇紧紧抿着。
赶在姜鸿轩增援之前,他便遣扶松带了廖诗诗先走。按照时间推算,倘或扶松没同姜鸿轩碰上,如今也该回城了。
可他到了现在还没消息,莫非......
沈清容不敢多想,亦不敢多问。
看着侍卫们只带了一辆马车,他将黎云书塞进马车里,独自骑了匹马,“走吧。”
也不等众人反应,孤零零地打马行远。
他闷头行在前面,心像是被一瓣瓣割裂开,细细密密的疼。
原以为扶松先行一步,应当能躲过姜鸿轩下的套。
可今日没见到他,慌张之余,忍不住有些伤心。
他不知道扶松是否真的逃过去了。
那可是陪他从小到大的朋友。
在他心里,不是主仆,却更胜于兄弟。
扶松是沈成业从邺京带回的小厮,来照顾沈清容时还不到十岁。
起初沈清容觉得他对谁都恭恭敬敬,无趣得很,只把他当做寻常的仆人。
直到他在燕阳那里乱来,跪了三天才知,沈老爷气急之下本想让他跪上七日,是扶松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挨了五十板子,才替他保住了那双腿。
他被打完后仍是不卑不亢的模样,甚至还撑着标准微笑,跪在他身旁,“主子受罚,扶松岂有白白看着的道理。”
沈清容当时很小,也很郁闷。本想赶他走,发现无论如何也赶不走扶松之后,他也气鼓鼓地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