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杯几欲溢出的酒，醉醉醺醺地趴在桌面上，口中不断呢喃着：为什么？

明明他跟她相处时间比他长，明明他们相识比他早，明明她也早已明白他的心意。

可到底为什么呢？

她能容那个人放肆，却不容他走近一毫。

她能和那个人打闹，却要与他相距甚远。

“为什么……要这样，是我……哪里做得……做得不好吗？”

禤冉生又颤颤巍巍地举起酒杯，摇头晃脑地抬起头来，将杯中的那一盏哀愁一饮而尽。

喝完一杯，又接着一杯。

他恨自己为何还不醉。

“哥，你别喝了！”

青天白日的，禤沅湘看见独自醉酒的禤冉生，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她匆忙地小跑过去，将禤冉生手中的酒杯一把夺了过来，搁在了一边。

禤冉生家酒杯被夺了去，他又拿起面前的白玉酒壶，接着给自己灌酒。

可是，他刚没喝几口，又被禤沅湘抢了去，又搁置一旁。

“哥，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大白天的，你喝什么酒啊？还喝得这么醉！”

“你是？你是阿湘？”他眯着眼，也总算是认得眼前人是谁，“阿湘，你说……你说我……是不是很……很糟糕啊？她是……真的不……不喜欢我吧！”

禤冉生强撑着半睁开眼，摇了摇脑袋，声音有些含糊。

她？

不喜欢他？

哦，原来是慕思年。

禤沅湘瞬间明白过来，原来，他喝酒是因为，慕思年不喜欢他。

不过，这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吗？

还不至于醉成这样吧。

第46章

一醉解千愁

她伸手轻轻拍了拍禤冉生的背。

“哥，你也太没出息了吧！她不是一直都不喜欢你吗？就为这事醉酒？你以前不都没在乎吗？”

禤冉生举起一只手来，猛地一扭头，看着她，竖起了食指，否定地左右来回摆动了两下。

“不，你不懂……不懂……我都……嗝……我都……看……看见了……”

他磕磕巴巴地说着，又趴回了桌面，脸颊微红，微闭着眼。

“你，看见什么了？”禤沅湘很是好奇。

禤冉生又突然一个支棱起身，坐直了身子，打了一个响嗝。

身形极其不稳，左右摇晃，他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不知往哪个方向栽去一样。

“我，看见……看见……酒……好酒！我还要喝——”

他随意抓起桌面上的一个酒坛子，发现是个空坛子，就随手一扔。

酒坛子就「啪」地一声，瓦片碎了一地。

“阿湘，你……看见没有？”他指着地上的碎瓦片，晃着脑袋，“这……地上的……就像是……我现在的心……一样……破碎、零落、又凄凉——”

他说得一脸痛苦，那双半眯着的眼，眼神迷离、茫然。

同时，他又伸手去抓另外一个酒坛子。

他仰起头来，张开嘴，手中的坛子一下子往上提起来，就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脸上倒。

是故，他，被自己泼了一脸的酒。

同时，还被酒呛到了，一阵猛咳。

“呃……”禤沅湘听了他的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即使是在那段万般艰难困苦的日子里，她也从未见过禤冉生这般失意过。

她赶紧抢过了了禤冉生手中的酒坛子，轻轻顺着他的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是什么，能让她一向坚强的哥哥，沦落到如此地步。

需要借酒浇愁，凭醉逃脱。

“呵呵……呵呵呵……”他笑得失落，心里一阵难受，“我看见了什么……我看……我看见了……看见了……”

话还没说完，禤冉生便突然倒下。嘭地一声，栽在了桌面，嘴里似乎还含糊地呢喃着什么。

“呃……”禤沅湘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脸，“哎，哥，到底看见了什么？你倒是说啊！”

话说一半，又不说一半的，她的心里干着急，胃口也是被吊得不上不下的。

只是，禤冉生是真的……醉了。

他在桌面上趴着一动不动地。

禤沅湘脸上满是担忧地看着他，心中也是一阵心疼。

虽然，她总是嘴上不饶人，她也总是贪玩、闯祸，惹他生气。

可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哥哥，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对她最好的人。

她唤来宫人，把禤冉生挪到床上去，又叫人煮了醒酒汤，便离开了。

在梦境里，那是一个满是桃花的地方。

他看见她坐在桃树下的秋千上，喜笑颜开。

她的身后，是一个白衣男子，正眉眼含笑着，认真又欢喜地给她推着秋千。

秋千荡上去，又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