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幸(70)
其实在张瑞书跟他说车轱辘话的时候,他就觉出了异常,不过当时并未显露。
“怕你生气。”沈郁茹只将那对话打趣似的说了出来。
傅其章一笑:“呵,我和他能生什么气,只是猜不透而已。”
“将军是怕万一他二人真站在太子一遍,对你不利?”沈郁茹拨着案上的灯芯,挑了个最不可能发生的情况,来做了个引子。
不出所料,傅其章立刻否认:“不会,我们三个是一起拼起来的,无论怎样他二人都不会害我。”
“既然如此,将军担心什么?”治病开药得对症,沈郁茹只想他能说出来。
要是这么想来,还真说不出是担心什么,但傅其章毕竟还是系着心结:“之前情势太平时,我只觉得他每天神仙似的,也没注意他背后做什么。不过现在发生了这许多事,倒真觉出对他不像之前那般了解了。”
果不其然,他还是喜欢直来直去的与人相处。沈郁茹忽然开始畅想起来,道:“将军看过海吗?”
“没有。”傅其章自小长在京城,后来就在军中,也没什么机会去游遍山川。
沈郁茹望着那扇窗,仿佛眼前便是一片汪洋大海:“我小时候见过大海,海面宽广平静。当时我说‘大海里无风无雨,如果我能当一条小鱼,那该多好’。”
说着说着,她不自觉地带上了母亲的温婉:“可我母亲却说:你只是看着海面平静,但实际上海底波涛暗涌,还有会吃小鱼的大鱼。每一条小鱼都要会躲避暗流,还要避开捕食者,才能活下去。”
这番话本来是当时她觉得现在生活不开心,想到海里当条自由自在的鱼,而她母亲教导她,无论生活在哪里都会遇到难处,要努力把难处跨过去。
没想到现在用在这里,到有了另一番含义。
作者有话说:
最近要降温啦,大家注意保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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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34章 淮南王起兵
◎淮南王起兵皇帝老辣◎
傅其章每次听沈郁茹讲这些故事,心里都格外沉静。
是啊,海底远没有海面那样平静,或许这朝中从来也不是他想的那样太平。
杨逾要躲避暗流,还要防着被一口吞掉,有些自己的手段也是应当的。
“以后我们的孩子,一定特别会讲故事。”他忽然看过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来。
这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心思,倒让沈郁茹不止如何是好了。突然间说起了孩子,她的脸瞬间泛起了红晕。
傅其章慢慢把人搂在怀里,就着暖黄的灯光道:“我觉得现在,我也在这片海离里,身不由己。”说着,便又抱紧了些,似乎在寻找一些安定。
“别担心,还有句话叫‘海阔凭鱼跃。’”沈郁茹倚着他,微微仰头去看。
摇曳的烛火轻爆了一声,屋里似乎也明亮了许多。
“天高任我飞!”傅其章仿佛过了那股忧思的劲儿,忽然直起身子又有了往日的神采。
沈郁茹一笑,可还未等她再安心一会儿,身旁的人却又冒出来一句:“现在不是我一个人飞,是比翼鸟。”
这些话沈郁茹已经听惯了,现在就由他说,左右这些甜言蜜语自己听了也开心。
最近雨水一直频繁,今晚京城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今年的雨季,许是因为豫中修了河坝,所以六月当地并未有水患。
现在到了七月流火的季节,应该也是没什么大碍了。这等时候,谁都盼望着能少一事是一事。
杨逾并未把那活着的刺客带回府里,马车驶到了城中偏僻的一处废宅。
民间传为这里为鬼宅,不时在夜间能听到冤魂哀嚎,所以一直没人敢来探究,更无人敢住。
地板开裂,四周杂草丛生,一处好好的大宅子一到了晚上也没个灯火,阴森森的。
布衣人被重重地按在刑架上,刚得了自由的四肢又被绑起。两个侍卫粗暴地扯了他头上的麻袋,露出了一张惨白惊恐的脸。
杨逾寻了把椅子往旁边一坐,冷目看着人挣扎:“你直接说还是上刑?”
挣扎的人猛然顿住了身子,发觉了角落里还有个人。旁边大大小小的刑具摆了两桌子,看得人头皮发紧。
他怒目圆睁,大口的喘着粗气,并不说话。
这样的硬骨头,杨逾也懒得现在磨嘴皮,只轻轻摆手,让身边的侍卫去招呼。
惨叫声回荡在阴暗的宅子里,当真有些怨鬼哀嚎的样子,甚至还多了几分恐怖。
过了许久,直到声音从凄厉变为虚弱,杨逾才抬眼看满身血迹的人,
他一抖衣襟走过去,神色也不狠辣,反而多了些玩味:“这东西刚上了两成,还有许多没有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