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幸(35)
“茶园?”沈郁茹蹙眉疑惑,她前几日还想着抽个机会与扬州茶铺的人联络下,这怎么茶园的人直接找上了沈府,还吵闹了起来。
她赶紧又问:“出了何事?”
“说着什么欠了两千两银子,现在在沈府叫嚷还钱。”兰芷焦急,
沈郁茹脑袋空了一瞬间,这怎么能有两千两的欠款,这相当于五间茶铺加起来的亏空。况且茶铺一向运作顺利,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亏损。
事出突然,但绝不能由那些人在沈家闹下去,沈郁茹对兰芷道:“准备马车,我们即刻去沈府。”
兰芷只说了个大概,越是不知详情沈郁茹越是着急。一路上不停猜测到底是什么事情,难不成是委托的老伙计出了什么纰漏。
不过想来想去,只能思绪更乱。
沈府的门大开着,沈郁茹刚下马车就听到院内喧哗。
她忙进去,看着了三个布衣男子,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摞帐本。
她那个继母于氏梗着脖子立在门口,满脸通红地喊道:“你们去镇远将军府闹啊!她沈郁茹嫁过去了,早就不是沈家的人了!”
这句话惊雷一般传到沈郁茹的耳朵里,令她心里一空,忽得鼻头泛酸。
不过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她又快走了几步,喊道:“是我的铺子,有什么事与我说!”
她清亮的一句话,那三个人忽然安静下来,转过身投来目光。
于氏可是逮着了空子,挥着手帕尖酸道:“你看看你带来的这些个冤孽,打小就是扫把星!”
“三位有什么事同我讲,茶铺是我做主。”沈郁茹也不去理她,只徐徐走近那三人行了个礼,话语从容。
这三人她认得,一人是扬州一茶园管事的,之前茶铺的茶一直从他们那里进。另外两个是茶铺的账房先生。
茶商与沈郁茹半熟,又见她说话温文有礼,也收了方才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毕竟跟于氏说话,任谁都能被激得高了几个调门儿。
茶商将手里的账本递过去,道:“沈掌柜,您名下的五间茶铺拖着进货的款项未结。前段日子我再去看,茶铺却都已人去楼空,我等实在没有办法才寻到了这里。”
沈郁茹将账簿一一翻过,每笔进货记得明明白白,不像是作假。
更令她心中难解的是,茶铺怎么没了人影,明明离开扬州时将铺子交给了老伙计打理...
“怎么回事儿?为何人去楼空。”她看着手中的账本,震惊又疑惑地问。
茶商侧身示意身旁两人,道:“您问这两位账房先生吧。”
两个账房先生面色苦楚,连连作揖:“东家!这不怪我们。刘老大在您走后不久,就把账上所有的钱都提走了,现在不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对对对!当时您吩咐让我们之后听他安排,这才由着他往外支款....”另一个记账伙计也说。
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一看是那老伙计刘老大卷款跑了。
沈郁茹实在是后悔,当时走得匆忙,只想着那人做工久,人也看着老实就未多加考察,现在平白留下了空子给他。
不过一码归一码,虽然自己也受了害,但是不能让茶商跟着白做亏损。
“您现在住在何处?如此多的银两一日半日也凑不齐,容我些时间。”沈郁茹对茶商道。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毕竟两千两的银子,确实不是个小数目。
“我等就在这城西的福来客栈,今日账本送到,烦请沈掌柜快些。”这茶商倒是很仁至义尽。
也许是不想再看于氏的嘴脸,他说罢往于氏瞪了一眼,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府里。
于氏叉着腰看了许久,还气地用眼剜沈郁茹,尖着嗓子道:“小孽种,不是沈家人了还给沈家惹麻烦。”
这话听多了也就没什么了,沈郁茹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言语,径直往自己之前住的屋子里走去。
只进门了片刻,沈郁茹便出了门,手里多了个开着盖的红色木匣子。
她走到于氏面前,眼神里第一次有了恨意,冷声问道:“这里边的东西呢?”
于氏看见那盒子,心虚地放下了叉着腰的手,理着袖子不敢看她:“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一张纸还能不翼而飞了?”沈郁茹见她神色躲闪,更加笃定。
于氏恼羞成怒,开始咄咄逼人地反驳:“你的盒子锁得好好的,我哪知道里边的庄票去哪了?你怀疑是我偷了不成?”
沈郁茹就这样看着她不打自招,于氏也发觉说错了话。刚才听到“纸”字,下意识便觉得是庄票,这才脱口而出。
盒子里是万泰钱庄的一千两庄票,能在钱庄里兑钱。是沈郁茹的母亲生前留下的,她一直未曾用上,小心地藏在屋里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