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幸(188)
景舟递出一份军报:“方才落下个信件,是着急处理的,给将军送来。”
韩兴良松了一口气,又想着现在自己可是军中权力最大的人,怎么也要拿出些架子来,便沉了沉肩将信接了过来,声音故作沉稳:“好。”
可是拿过信后,他却看着屋里的人还不走,又疑惑问道:“怎么?还有事?”
“这…末将有句话…”景舟面露担忧欲言又止,片刻后索性一叹气:“算了,没事!将军忙!”
话说一半,韩兴良哪能受的了这样的抓心挠肺,他赶紧起身追上去:“怎么了?景大人但说无妨!”
作戏便要作的真一点儿,主动说的不如对方问出来的,景舟看他上钩便停住了脚步,微蹙了眉:“韩将军往后…多加小心就是。”
“怎么了!”韩兴良心里打起了鼓,平白无故地提醒自己小心,他一时间慌了起来,迫切地想知道后边的事情。
景舟低下声音:“我们夫人看着您与靖安将军时常来往,甚是交好,这才担心将军安危,想着提醒一下。”
说话的声音一小下来,韩兴良也不禁四下打量,确保四周无人,似乎要听什么机密的事情。
他听过这样的原委,还是涉及自身的事情,更加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
“这是我家夫人的一片好心,末将只与您讲,您可不要同他人说。”景舟煞有介事道。
“好!”韩兴良被这样严肃的氛围吓地低了声,当真以为要有生死相关的事情。
景舟看着人信得差不多了,于是道:“靖安将军冤枉,我家夫人最清楚。可细想这事背后,于信一个人绝不敢有这么大的手笔,定然是有人要害靖安将军。”
话说到了点子上,韩兴良暗中吞了口唾沫,心上悬起了一块大石头。
虽然这件事背后具体谋划他不甚清楚,但是一定与成王脱不开关系,这点他跟着成王久了,多少都能知道。
难不成是沈郁茹发觉了背后主使?他警惕地看过去:“然…然后呢?”
“可害靖安将军图什么?说到底不还是兵权。但现在嘉宁册印却落到了韩将军您手里,幕后之人没能如愿拿到兵权,恐怕还要算计将军,从您这里夺过去。”景舟越说越低声,最后宛若耳语,故意说得骇人。
韩兴良听着慢慢将目光移到了桌上的金令上,心跳得飞快,刚才的欣喜一扫而空,只剩下了满目惊慌。
景舟又道:“朝中都道靖安将军与成王亲近,可即便是这样,幕后之人依然敢下手,可见胆子不小。我家夫人实在害怕下一个遭难的是韩将军,这才提醒。”
傅其章与成王亲近,可害他的就是成王啊。韩兴良心知肚明,忽然浑身如过了一遍冷水。
当初傅其章提拔成王的人,又瞒住了禁城军里添人的事情,给成王做了不少事,可依旧被成王算计,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一不留神说多了!”景舟一咂嘴显得懊恼:“我们夫人一片好心,却也只是心切。将军千万别传扬出去,否则恐怕危及您的前途命运。”
“好!好!多谢夫人!多谢!”韩兴良沉浸在恐惧中不可自拔,抬起冰凉的手摆了摆,无所适从。
景舟暗暗一笑,施了一礼:“末将告退。”
待人走了,韩兴良往后踉跄几步坐在椅子上,目光慌乱惊忧。
他胡乱地思索着,即使傅其章为成王做了许多事,也逃不过这个王爷的陷害。现在阴差阳错军权落到了自己手里,那成王会不会故技重施。
沈郁茹这招由人及己用得巧妙,给韩兴良摆明为成王做事的下场,让他自己去琢磨琢磨。
……
自从秋猎刺杀后,成王的人捉了周穹,便压去了大狱里,这两也没人来问他什么。
白日饿了有吃有喝,晚上困了就睡,倒比之前四处奔波过得还悠闲。
这会儿他正抱着胳膊靠在墙角睡着,大牢的铁栏杆就被几个人敲得哗啦啦响。
“醒醒!”狱卒喊了一声,开了锁让进来一位圆腰大肚的狱官进来。
周穹被吵得抬了眼皮看过去,打量到了一个八字胡的人,正板着脸看过来。
当时成王的人把他送进大狱,只暗中交代不用担心,过段日子就能救他出去,他便想着这人是不是来放他出牢狱的。
不成想这狱官竟令身后的人摆了张桌子进来,在上边铺好纸墨后,他捋了捋八字胡,道:“本官问你些事情,你要如实回答。”
合着是来审问的,周穹没做什么声色,照例抱着手臂靠着墙,仿佛他才是那个被求的大爷。
狱官清了清嗓子:“本官问你,你可与靖安将军傅其章暗通款曲?”
“没有。”周穹不屑地将眼神移向别处,想着八成是这人脑子进水才问出这样的问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