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幸(11)
屋内安静,沈郁茹见人没再有动静,于是转身往回走。
傅其章虽然闭着眼,耳朵却敏锐地捕捉一切声音。待脚步声远,他才缓缓睁眼。隔着屏风去看沈郁茹的背影。
那不甚清晰地背影慢慢散开淡去,他忽得低头一笑,还觉着似梦一般。
夜色渐深,窗外偶尔窸窣摇晃的树叶声,伴着红烛轻爆的声音,显得屋内格外安静。
凉风终于将傅其章的心绪平静下来,他开始回味刚才所见的一切。
之前一直日思夜想的人,忽然就相隔咫尺,倒是令他不知如何是好。正如在下轿子时握住的那只柔软的手一样,怕伤着又怕放开。
他是见惯了刀光血影、铁甲战马的,从来都是硬碰硬地去争胜、去挣命。
可是到了今日,他却发现刀剑远比轻柔的发丝好握在手中。那些冷铁只管握紧就好,可是方才青丝在指间,却连用力都不敢。
屋内还然着蜡烛,很明亮。屏风朦胧,傅其章就这么看着屏风,似乎也不求看清什么。
沈郁茹脱了沉重的喜服,还忐忑着往那扇屏风看了一眼,一时间竟不知要做什么。
现下还摸不准这镇远将军的秉性,是等着人过来宽衣,还是真的要就此休息入睡。她四下打量发现哪里都陌生,只能缓坐在榻上。
可等了许久却都没再有什么动静,想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过来的。她实在是劳累浑身发酸,便索性也不等了,先做休息。
明月东升,虫鸣远近隐约,一夜并未再有什么其他的动静。沈郁茹平时睡得浅,可许是前一天累了,这一觉睡得很沉。
她有了些意识觉得晃眼,手触到身旁的枕被是空的,便以为还在夜间燃着蜡烛,于是睁眼去看。却发现一片白亮十分刺目,竟已天光大亮。
瞬间,她清醒了大半,猛然坐起身来。看到身旁的被褥平整并无人睡过,连自己脱下放在床头的外衣也是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
傅其章竟坐了一夜?她丝毫不知。
屋内十分安静,她轻声下了榻,小心地绕过屏风,见那临窗的小榻上空空如也。
难不成事傅其章发现了什么端倪,这才一早就不见人影?她心下不安,急忙来叫自己的陪嫁丫鬟:“兰芷!”
门外应声进来一双髻圆脸的小丫鬟,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很是可爱。
兰芷只将门开了个缝,侧身进来,行礼道:“小姐...”刚说完,觉得不妥即刻改口:“夫人!”
“将军呢?”沈郁茹没什么底气地问。
兰芷面色羞赧,低头道:“将军...早些时候出去了,说夫人前日劳累,让夫人多睡会儿...”
话虽然没有问题,但是只看面色沈郁茹就知道这小丫头想歪了,却也辩解不得什么。
不过因为昨日冠戴久了,又行了许多礼,脖子和后背都酸痛,她下意识去揉了肩膀。
这一下更解释不清了,兰芷低头难掩笑意,忙去准备了洗漱的热水。
新婚第二日起来便不见新郎,一直到快吃朝饭了也不见人。沈郁茹梳妆好就在屋里左右打量,不安始终笼罩在心头。
傅家没有七大姑八大姨,那些个认亲问安就没了。傅老爷因为早年征战一身伤病,五年前也去世了,家大业大就剩傅其章独苗一根。
说他自在吧,确实没有那些约束;可是也是少年当家没有助力,不知吃了多少苦。
左右无事,沈郁茹在屋内踱步上下打量。昨夜并未有心思细看屋内陈设,现在亮堂了看起来,布局还是不错的。
对门的书案上摞着两本崭新的书,她拾起一看,竟不知是笑还是无奈,一本《孙子兵法》一本《八阵总陈》。
哪怕放个诗集、话本子也好,怎么将这两本书放在了新婚房里,果然是镇远大将军才能有的做派。
这边都是休息的地方,门另侧镂空的屏风之后是一张食桌。那里临着窗户是张小憩的榻,正是昨晚傅其章呆的地方,四周通透明亮。
屋里干净整洁,不过怎么看都少了些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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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6章 朝饭
◎新婚第二日◎
正看着,沈郁茹忽然觉得胃里一酸,开始隐隐恶心。
从昨晚开始就没吃东西,现下已经腹中空空。况且她自小脾胃不和,往常起得早都要先吃些糕点,到朝饭时再吃些。
“夫人你怎么了?”兰芷赶紧上前扶着。
傅其章进门撞见此景,心中一紧,他大步上前关切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