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想阻止我苟起来(2)
大约也是知道自己一时激愤,提了不该提的事——但那又不是她胡诌?——意菏暗暗的瞪了阿烛一眼:都是这个丑八怪害的。
意菏不情不愿的出去,她一走,周清清才忽然意识到屋里安静的可怕。
她拉住阿烛的手:“你怪我吗?”
阿烛摇头:“没有的事。”周家给她一口饭吃,就是给了她活下来的机会,她怎么会怪她!
见她明显不愿意提起以前,周清清也不在这件事情上多做停留,笑道:“我正有个喜事要告诉你,差点忘了。我已说服爹爹和娘亲了,他们允许你做我的陪嫁了。”
阿烛陡然瞪大了一双眼睛:“这怎么可能…我…”
她的脸…
似是知道她的未尽之言,周清清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朝她的脸上看去,微微的笑了:“这怎么不可能?我说了,我离不开你,就是要带着你,若是不带着你,我就不出嫁了。”
“我可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通爹娘的。”周清清眼底的喜悦几乎隐藏不住,她拿帕子掩这脸道:“哭出了几缸子的眼泪呢。”
“开不开心!”
应该开心的。
但是很可惜,周清清的兴高采烈并没能感染到阿烛。
阿烛很清楚的知道她现在应该表现得开心一点,至少应该陪着一起笑一笑。
可她实在是笑不起来。
可能真的是冬天要来了吧,刚刚才在温水里找回来的知觉好像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她的脑子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
独角戏唱了半天,周清清这才发现乐不可支的只有她自己。而本来应该和她一起高兴的那个人却还在蹙着眉,像有是神游天外。
“你…”得不到回应的周清清狐疑的看她半晌,忽的问道:“你不会心里还惦记着那个马夫吧!”
“他就是个骗子!”她忽然就动了怒:“你怎么能还想着他!”
阿烛叹了口气,道:“我没有想他。”
她只是单纯的觉得累,觉得窒息。
可惜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周清清没有咄咄逼人,但是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烛不自然的抚上自己的脸颊:“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妥当。老爷和夫人是疼爱小姐才会依着小姐的,可我要有自知之明。我这副模样只能给小姐丢脸,这使不得。”
“小姐还是带着意菏意澋她们去吧。无论那个都比我要体面些。”
周清清入王府是侧妃身份,循例只能带两个贴身的丫鬟去,她一个毁了容的奴才秧子,平素能待在小姐身边贴身服侍便已经是主人家格外开恩了,如何能陪着小姐一起出嫁?
那不是要让小姐成满京城的一个笑柄吗?
“便是老爷夫人同意,王爷见了我这副尊容,只怕也是要不高兴的。”
听见她说这话,周清清登时沉下脸来:“你说这话,还是有意要叫我难受了?”
“没有,”阿烛忙解释:“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便是,你有自己的主意,不愿意和我一直在一处了。”
阿烛咬着唇。
这下,是连头都不愿意抬了。
见她这副模样,周清清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阿烛忽然道:“小姐我很累了。咱们明天再说这个事好不好。”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她油然生出一种荒唐的感觉——这些是不是个梦呢?
要是个梦就好了。
累,太累了……
累到四肢五感都要不受控制,累到忍不住眼眶泛酸。
“……”
“明天再说吧,算我求您了。”阿烛跪在周清清面前——她很少跪下,即便是在周清清面前。
开口说求的时候,她已经是满目的湿润了。
周清清失神了很久,没有人——无论男女,任何一个人——没人能拒绝她的一句乞求,哪怕她现在的脸上有着那么大的一块伤疤。
周清清替她把被风吹散的几缕青丝别在耳后,叹一口气,还透着稚气的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种类似悲悯的神态:“何必呢?”
“什么都不要想,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跟在我身边难道不好吗?”
“小姐…”
“那个马夫……抛开对咱们的利弊影响不谈,你都为他这么难过了,我帮你替他求一求情也是应该的。”不等阿烛开口,忙又道:“可二哥说爹爹亲自拿住他的,这样的证据确凿,谁也没法子。”
“和妓…将那样身份的人带回家里来,这样的事情实在是父亲生平最为痛恨,若换做是我哥哥,爹爹管将他打死了。”
“那马夫,爹爹也只是将他远远的发卖了,已经是格外开恩。”
到底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家,这样的话宣之于口便已足以叫她羞红脸颊,可她还是忍着羞耻道:“意菏的话虽然难听,可也有几分道理。你我主仆一体,倘若被人知道你也和他有来往,我又该如何自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