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探案录(83)
她手势又快又急,那仆人也是一口气道:“不曾。夫君性格豁达,怎会与别人结仇呢?”
“那你可曾留意,他失踪前有没有异常之举?”
小妾想也没想,便摇了摇头。裴誉又问了些司徒岳平素往来的亲朋,常去消遣的地方,那小妾不知是否深闺简出,也管不了司徒岳,竟一概摇头。
裴誉见问不出什么,便说自己公务在身须离开。小妾果然没有挽留,直接便让仆人送他出门。
待出得司徒宅几步,裴誉杀了个回马枪,从侧院白墙边轻轻跃起,攀至屋檐之上。他蹑手蹑脚,俯身从瓦片上快速翻越。
不多时便回到了那书房上方。他揭开瓦片,听得下面没了动静,又趁四处无人,便翻身落了地。正要推开书房门进去,可那小妾竟在门上上了锁。
裴誉不敢再耽误,怕被人发现,又借着草木遮掩,闪身走近书房后窗处。方才他见那小妾手上皆是习武之人所留下的茧子,与他对话时目光游离,不断看向书房檀木案几后的一处,他知此女定隐瞒了什么,与司徒岳的关系也绝非夫妻,否则怎会一问三不知?面对给夫君之死前来查案的官差也是不甚配合。
她定是在书房藏着什么秘密,一开始才不愿在那里见客。
那后窗从里头已经关牢了,裴誉担心用力一推,动静太大,惹来其他人。
整个书房已经关得严严实实了,还能从哪处进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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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誉为当年同袍之事而揪心,因此先行一步,可成宣还留在寺中,她算着时候,估摸着延景快要回来了,便决心留下来等一等,稍后再到辰家去。
果不其然,延景捧着卷宗,快步回到了大理寺。他把那份卷宗往案几上一摊,道:“我来的路上已粗略扫过一眼,这是高启德一年前在高小莲自尽后报官的文书。但府衙认为这是自尽,且确凿无疑,便没有往下追查。”
据高启德所述,高小莲死前一段时间,曾被人污辱虐待后,不堪折磨而自尽。
“那高小莲被污辱,高启德也没有去府衙报官吗?”成宣疑惑道。
“府衙说不曾。因为高小莲受了刺激,疯言疯语,高启德拉她去府衙,说了几句便跑走了。高启德无奈,只得作罢。”
想来高启德爱女心切,也是不惜一次次伤害女儿,想问出当天受虐时的经过,可是高小莲忍受不住刺激,反而加速了她走向死亡。
这文书里关于高小莲被虐,也只有只言片语的记载,成宣默念道:夜里归家之时,途径暗巷,凶徒突然从背后袭击她,捂住她嘴巴,她一下便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时,已是赤身裸、此躺在原地。
她把那短短的几句来回读了数遍,抬头望着延景:“延大人,这凶徒,似乎是有经验之人。”
延景颔首:“的确。他所选择的方位、迷晕女子的手法看着都非常熟练,一点蛛丝马迹也未曾留下。看来并非初犯。”
“据我从前在岷州府办案的经验,这等对女子施暴的凶徒,绝不满足于只犯案一次。”成宣咬牙,想起以前曾见过的那些令人发指的恶行,“他需要一次又一次地对女子施虐,才能从中获取快/感。只要他开始动手,便永远不能停下了。只不过看他犯下暴行所间隔的时间长短罢了。”
“走!”她起身,“即便高小莲不愿报官,定有别的女子愿意站出来,咱们就去把类似的施虐案找出来,我不信找不到这个渣滓!”
而此时,她心中也已默默有了猜测——若高启德愿意制造人俑,定是他得到了在府衙没有得到的答案——那便是害死高小莲的人到底是谁。
而这罪魁祸首,必定就是这四个被做成人俑的死者之一。若不是身为女子的辰墨染和程筠若,那就只剩下前参将司徒岳和西凉使节魏正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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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火了!起火了!”惊慌失措的声音自司徒宅中的后院柴房响起,“都给我过来,快到柴房救火呀!”
宅中散布四处的仆人,都纷纷赶到后院柴房。一时间前院悄无一人,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刚刚才放了把火的裴世子,身手敏捷,施施然避过前来救火的众人,来到了书房。
他不再顾忌,使劲踹开后窗,一跃而入。裴誉目标明确,他要找的,便是方才司徒岳那小妾眼神注视之处。
从前在侯府,父亲也会在书房建上些密室暗道,把要紧的往来文书、布防图等存放其内。他心中有了方向,找的时候也是事半功倍。毕竟司徒岳也是一介武夫,爹想到的,他也必定能想到。
他伸手,细细敲击案几后的墙砖。见无异状,又蹲下身来,以手触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