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伯特揉了下眉心，随后舒展自己皱紧的眉头，“我可能看见了。”

埃伯特的话成功让王后也陷入沉默，她放下裙子，轻轻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

他生来脸盲，小时候连爸妈都分不清，更别说记住不熟的人了，后来生活在一起久了，自然就会根据肢体和气质等等因素认出自己的父母弟弟，只是更小些的时候，是连城堡都不让出的，只能跟着国王学做饭。

埃伯特未来还要继承王位，这个脸盲的能力让他很容易会被人骗，但他生来谨慎细致，目前为止都未曾出过什么大错。他足够冷静，小错也自然不会是错了。

“维尔和艾德琳在学院成了名人。”埃伯特安慰自己的母亲，“很多人崇拜她们。”

但是第一大陆的金发黑发不说多，但也不少……就算范围缩小到魔法学院，那两个只活在传闻中口口相传的妹妹，也是见不到的。

“那就好。”往后摸了下眼角，“我去厨房看看。”

埃伯特有两个妹妹，开学前不久刚认的。一位黑发，名叫维尔；一位金发，名叫艾德琳。她们的出现是个意外，但王后很喜欢她们。之前粉红海事件传的沸沸扬扬，但那时候他课排满了，实在没空去关心一下，到了后面，就更是一下都碰不到了。

有时候埃伯特也觉得奇怪，这两个妹妹足够神秘，但好像又确实没有坏心，只得放养，稍稍留意下传闻也就算了。

说起这个，他感觉脑子里有一道灵光闪过。

金发。

某位第一大陆小公主也是金发。

他第一次见到对方时，同样的金发蓝眼，他差亿点点就认成自己妹妹了，要不是对方穿着华丽笨的可以平地摔，更是活泼的不可思议，由里到外都不是妹妹那比较文静的性子，他大概会让人生的社死现场经历加一。

不过好在没有。

厨房传来了往后国王的说话声，随后就是国王气急败坏凶小王子的声音，不是太凶，就是嗓门大了点急了点。

小王子在炸厨房这方面非常有天赋。

埃伯特往厨房去的脚步却在这时顿了顿。

门边不远处的角落堆满了礼物，分门别类，给第五大陆的贵族们送来了不少礼物，百姓们也多多少少送了些自己种的蔬菜瓜果，往外一字排开，是其余大陆送礼物的堆叠处。

大叠的礼物堆外，一个孤零零的深蓝色包装盒躺在那里。

鬼使神差地，埃伯特走过去并拿起了它。

DEAR Ebert.

HAPPY NEW YEAR.

Shirley.

中规中矩，字也少的可怜，卡片上甚至别的字一个没有。

埃伯特想着雪莉的样子，他像是看见了她在笑，和自己手上的高冷判若两人。

“新年快乐。”

他的视线穿过正从侧面走来的一家人，轻声道。

……

新年的几天热闹过的飞快，第一顿的大餐，后几顿的剩菜，就连城堡里也不例外。

厨师放假回家，雪夜大帝亲自下厨，把剩菜剩饭热热，又是一顿。

雪莉早就习惯了，每年这个时候，厨师只做两顿饭，然后就直奔回家放假了。不是没人愿意加班，就是雪夜大帝想在这难得的全民休息的时刻让自己的孩子们感受一下父爱——热剩菜。

每到这个时候，雪莉都觉得自己家可能有点揭不开锅了——如果她不是第一大陆的小公主的话。

贵族们会在前三天上门拜访，但他们不会留下做客，因为城堡里没了厨师，这么多年以来向来如此。

同第五大陆不一样，第一大陆的城堡里只有在外围轮班的士兵和瘫在屋子里当咸鱼的一家四口，以及少数的女仆。

新上任的管家全年无休，无处可去，加班费可见一斑。他做饭没大厨那技术，但好歹比雪夜大帝好些，勉强养活着这家子刁钻的嘴。

雪莉瘫了两天，天天准点醒来训练，感觉自己还在骑士团一样。为了摆脱这个一成不变的生活，她难得地穿回了小裙子准备出门晃晃。

层层叠叠的厚重裙子，还是去年冬天裁的，往身上一套，腰线大了一圈。

雪莉用腰带系了个蝴蝶结，站在等身镜前看，蓬松的裙摆和毛茸茸的小坎肩，脖子上围了一截配套的围巾。

小皮鞋的鞋跟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声，她看了一眼正巧走来的女仆，微笑了一下，走了。

没了安妮，她甚至再也不用汇报自己的去向了。

她和小姐妹们坐在马车里，外面的空气还是凉的，马车晃晃悠悠地在稍显空旷的街道上颠簸，她看着那湛蓝的天际。

第五大陆也是这样吗？她想。

第五大陆下午就下起了雨，阵雨之后又见了彩虹。

不过雪莉不知道这些，她数着日子过假期，训练一天没落下，厨师一回来，伙食又给上了一个档次。她瘫在柔软的沙发里，心想这才该是假期嘛的同时又有些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