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嫁给了太子(145)
李慕载伞檐微抬,徐令姜看着王府门口的白幡时,心里一时五味杂全。
不过月余而已,鲁王府先是一瞬间被捧到天上,眼看着就要一步登天时,却在一夕之间,被人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而后变得家破人亡。
“走吧。”
徐令姜嗯了声。
他们刚上台阶,便有小厮殷勤迎过来,接过李慕载的伞,替他收到一旁,再分派另外一名小厮,引他们进府。
今日来吊唁的人很多,但因下雨的缘故,此时都在屋内喝茶,只有鲁王府的侍女小厮,在院中和走廊上走动办差,而赵旸格格不入也站在这里。
昔日那个爱笑的少年郎,在经历兄长骤然离世,父亲闻此噩耗中风后,阖府的重担骤然全压在了他的肩上,他似在一夜之间长大了。赵旸立在雨里,长袍被风撕扯着,他抬手摁着眉心,正偏头在管事的说话。
似是突然察觉到了徐令姜的视线,他猛地看过来。
那眼神带着提防,带着深深的杀意。
可在瞧见是李慕载和徐令姜时,眼底的诸多情绪,却又在须臾间散了,赵旸步走到廊下,客气笑笑:“李大人,李夫人。”
站的近了,徐令姜才瞧见赵旸巴上的青色胡茬,和眼里如蛛网一般的红血色,徐令姜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事到如今,却发现说什么都没用,只得随大流道了声:“节哀。”
赵旸冲徐令姜和李慕载道了谢。
徐令姜瞧赵旸这样,终是心有不忍,主动开口道:“你若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李慕载在旁轻轻颔首。
“既然李夫人这般说了,那我便却之不恭了。”赵旸声色嘶哑道,“自我父兄相继出事后,我母妃日夜啼哭,已有数日未进水米了,可否劳烦李夫人,过去帮我相劝一二。”
徐令姜不擅长劝人,可如今赵旸既开了这口,她也不好回绝,便应了。
赵旸拱手,立时朝她作了个揖,徐令姜忙还了礼,便跟着下人走远了。
李慕载目送着徐令姜的身影消失在月拱门后,刚收回目光,就听赵旸问:“李大人,我兄长当真是死于前朝余孽之手吗?!”
李慕载转头,与赵旸的目光撞在一处。
赵旸眼里猩红遍布,他看着李慕载,眉心皱出一个凌厉的弧度出来。
雨势愈发大了起来,噼里啪啦砸在瓦上。
府门口,有小厮在引人进来吊唁,而灵堂里又传来了新一拨的哭灵声,风雨同时袭来,廊下两人却皆是不为所动。
过了良久,李慕载颔首:“那两人确实是前朝余孽。”
赵旸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拱手冲李慕载行了一礼,吩咐管事带李慕载过去,自己则转身,去同来吊唁的人打招呼了。
徐令姜被领着去了鲁王妃的院子。
她本以为,过去会见到许多夫人在,却不想,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王府几个下人走动,见到徐令姜进来,一个嬷嬷立刻过来阻拦,带徐令姜过来的那个管事说,是赵旸让徐令姜过来的之后,那嬷嬷这才带徐令姜入内。
徐令姜一进去,扑面而来,便是一股浓郁的药味。
那嬷嬷带着徐令姜走到床边,撩开帘子,冲躺在床上的鲁王妃道:“王妃娘娘,李夫人来看您了。”
乍一看到鲁王妃的模样,徐令姜被吓了一跳。
之前的鲁王妃为人爽朗爱笑,可今日再见时,她却是头发花白,脸颊凹陷,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了,整个人躺在床上,仿若没了魂儿一般,不言不语,只默默淌着泪。
那嬷嬷凑近又说了一遍,鲁王妃还是没反应,只嘴唇不断听着,在叫‘暝儿。’
嬷嬷抹了一把眼泪,转头看向徐令姜:“我家王妃这几日都是这样,李夫人,要不您还是去偏厅坐坐?”
“没事,我今日刚好无事,便在这里陪着王妃娘娘待会儿吧。”
那嬷嬷听她这么说,便让人搬了凳子来,又给徐令姜上了茶水。徐令姜谢过后,在椅子上落座,盯着床上的鲁王妃看了片刻,便轻声道:“王妃娘娘,我常听人说,暝世子是个极好的人,但对他的事却知之甚少,不知王妃娘娘可否愿意同我说说?!”
“哎,徐夫人……”
那嬷嬷本要制止徐令姜,可却不想,徐令姜这话一出,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鲁王妃,突然转过头来,捂着帕子痛哭:“我的暝儿啊……”
鲁王妃这一哭就收不住了,絮絮叨叨同徐令姜说着,赵暝生前的种种,说一句哭一句,哭到最后整个人都有些打颤了。
鲁王妃的嬷嬷看徐令姜的脸色都变了,大有一种想把徐令姜轰出去的架势,可偏生鲁王妃说这话时,却死死攥着徐令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