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正传(69)

作者:千山只影

“走,去悦客楼,我请你吃肘子。”宁安王走出两步,发现自己没拿佩刀,又转身回到灶房。取刀的同时还不忘嘴硬,“兄弟你来了还做什么饭,随我去,我请客。”

“肘子?正巧还未吃过,去尝尝也罢。”兴隆帝也不拆穿宁安王,只顺势接下话茬。

不多时,二人便站在了悦客楼门前。兴隆帝还来不及仔细看看便被宁安王拖进了店。他在悦客楼的大堂随意寻了一靠窗的位置坐下。

兴隆帝环顾一周,“这里能说话?”

宁安王但笑不语,唤来小二自怀中掏出几锭金子一个一个摆在四方桌边沿。

“小二哥,今儿我与兄弟有些私密话,劳烦你替我清清场。”与此同时,宁安王还将背上的大刀取下,重重地扣在桌面上。

小二腿上一软,哆嗦着赶去后院寻自家掌柜。

不多时,那掌柜掀帘而来,亲自将店中客人全请了出去。

“客官想用些什么?”掌柜并不谄媚,但背脊微曲,言语间透露着恭敬。

“各色肘子都上一便,拿两坛爽口些的酒,我这兄弟喝不惯烈的。”宁安王显然还记着那日在小院兴隆帝并未饮那豫北烈酒的事。

“是,小人这就去准备,客官您稍坐。”

掌柜去了后厨,小二在门边上候着,阻止那些想要进店的人。

兴隆帝饮了口茶水,不急着开口。宁安王用热切的眼神紧盯着兴隆帝却又不敢催促。两人就如此僵持着。

晶莹剔透冒着热气的肘子摆上桌来,兴隆帝不慌不忙地伸出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

宁安王实在坐不住了,抬手握住兴隆帝手腕,“能不能说了?”

“赵家有意与陈家联姻……”

“啪嗒”,筷子砸在桌上,宁安王失了神。

这话无需说的透彻,如今赵家唯有一嫡三子未曾婚配,而陈家能相配的也就一个陈婉。

宁安王对陈婉,那是情根深种。

当年,宁安王还是世子,听从先王指派到都城为太后贺寿。

进城那日是在暮春,天色本是极好,谁知竟是突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他是毫不在意的,可偏偏有那佳人心善送来纸伞替他挡了一时的狼狈。立在城门处,那姑娘只在车驾路过之时将伞递来,他匆匆一瞥便将人记在了心里,这许多年从未舍下。

伞柄末端刻着江家的印记,他细查去竟寻不到这人,直到太后寿宴上相见,他才知自己是寻错了地方。

揪着一颗忐忑的心,宁安王也学着文人雅士吟诗作赋想争一争佳人的青睐。

谁知佳人却为着江家少主的一套行云流水的枪法如痴如醉,瞧见那人眼里的雀跃的情谊后,宁安王便知道自己失了机会。

他坦然成全,甚至私下里将江靖远此人查了个底朝天,就连江靖遥带着陈婉偷摸北上游玩他也是跟着的,只想为心上人把一把关,看看那人是否值得托付。

宁安王初时还看不上江靖远,一路随着,到豫北后见识过战场上杀伐果决的少年将军,他才真正放下了心,默然离开。

后来,先王出事,他与兴隆帝携手谋事。兴隆帝继位后他便远遁江湖,不愿再看自己心爱的女子与他人相守。

江家灭族之日,宁安王是拎着大刀入的皇城,锋利的白刃割破了兴隆帝的脖颈。他厉声质问他为何要让江靖远死,江靖远死了他的阿婉该怎么办?

宁安王赤红着双目终究未曾出手,只颓然转身奔向雨幕。那场雨比初见陈婉时下得更大些,他见她失魂落魄地跪在雨中,怀里抱着一柄绘有青松的纸伞。

陈婉凄然垂泪,他立在院墙外陪了她一天一夜。

其实啊,初见那日,陈婉与江靖远也有过一场初次邂逅。那时她是刚从自家庄子上出来,恰逢变天,打马而过的江靖远送了她一把纸伞。

这一切仅仅比宁安王与陈婉相遇早了那么一时半刻。

时间再回到今夜,兴隆帝默默坐在桌前已暗自饮下一壶酒来,可对面的宁安王似乎还沉浸在那些旧忆中。

“江靖远已去,如今她也只有你能照顾几分了。”兴隆帝歉疚地开口。

宁安王眼含悲伤悲伤,缓缓抬首,“不必抱歉,当年也怪我并未向你表露。”

他顿了顿,继而眼里有了些光亮,继续道:“我且去试试……”

兴隆帝端上酒杯与宁安王手里的轻轻一扣,“好。”

翌日,陈赵两家欲结姻亲的事不知在谁的授意下被闹得满城风雨。

陈婉已定于江家,按照礼法已是江家之人。虽说江家之罪不至于牵扯到她,但若是要再嫁,那也是于理不合的。

众人为此纷纭,赵家似乎早有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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