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正传(65)
至于靳涵去常曦殿,怕是有事要和她说,不过苦于多了个陈婉又不好开口。
靳遥带着楚焕出现在门前,殿内的喧哗热闹戛然而止,众人如惊弓之鸟一般迅速跪地,“拜见娆妃娘娘,拜见太子殿下。”
起初靳遥还不觉得,这会儿她倒是突然回过味儿来。储君地位尊崇,怎的参拜之时还落在了她这个宠妃的后头?不得不说这些人各个都是人精,知道楚焕是因着她才有机会做太子,所以一个劲儿的巴结着她。
当然,兴许还有另一重意思,那便是畏惧。“妖妃”做的那些个事,他们也是怕的。
坑杀村民、挥剑斩人不说,如今就连当初兴隆帝将赵家女子赵琳分尸喂鹰的事也在人云亦云中被按在了她的头上。众人岂会不怕?
靳遥冷着面目,挺直脊背缓步向高位走去,一步一步很是郑重。底下跪地行礼之人,皆是凝神屏息,不敢懈怠。
立于高台,靳遥示意楚焕开口,小小的娃娃脆生地大声道:“诸位平身。”
待众人艰难地拎上衣摆站定,外头紧接着又传兴隆帝驾临,不例外的,他们转身再次跪地行礼。
兴隆帝与靳遥一般,丝毫没在意底下一众人等,直直冲着靳遥迈步靠近。
他拉过靳遥的手,牵引她落座,楚焕照旧跟在靳遥身侧。
“平身。”兴隆帝叫了起,抬手招来随侍的小太监,吩咐开宴。
夜宴开场,一舞将毕,殿外再次传来些许喧闹。兴隆帝与靳遥对视一眼,俩人俱是不解。
靳遥正欲开口,只见一头戴斗笠,背负大刀,身着一身墨色短打的男子已经跨入殿中,连带惊断了一切乐舞。
殿内侍卫隐有拔刀之势,羽卫已是蓄势待发。
那男子满不在意,仍在向着高位跨步,只行进之间随手将掩面的斗笠摘下丢开,而后双手抱拳,单膝跪于御阶之下“陛下大喜,臣特来恭贺!”
“宁安?你怎的突然回来了?”兴隆帝起身,疾步迈下御阶,双手托住宁安王的手臂将他扶起。
“年关将至,且陛下下旨立储,如此盛事,臣怎能不归?”宁安王也不扭捏,顺着兴隆帝的力道站起。
“快入座、快入座。”
身侧侍人忙在兴隆帝左侧首位处添上了座次,宁安王背着大刀坐下,这宴席再度热闹起来。
靳遥坐于高位,并未跟着兴隆帝起身,是以她看到了好一些有趣的东西。
这宁安王入殿,不曾多看谁一眼,将目光落于兴隆帝之前却频频瞄向陈婉所在之处。靳遥本是不确定的,但陈婉显然也认出了这人,眼里有轻微的波动。
这两人,该是有些交集的。
靳遥不露声色,旁观满堂觥筹交错,一心照顾着楚焕吃食。
酒至半酣,小娃娃打起了呵欠,似乎是困了。靳遥嘱咐侍人看顾兴隆帝,而后带着楚焕悄然退场,今夜,她尚有未尽之事。
常曦殿的桃树林很大,虽说冬日里无甚遮掩,但深夜也算是适宜商谈之处。
靳遥安置楚焕睡下,便拿了深色的披风遁入桃林深处。在常曦殿后方靠近宫墙之地有一座假山,她让金钊将娄况带来了此地。
如今靳遥不便出宫,有些事她又必须与娄况亲自谈,所以出此下策,趁此宫宴繁杂之时将人带来宫里。
她没拿灯笼,摸黑行去几次险些跌倒。终于是靠近了假山入口,这时金钊恰从暗影处现身。
她微微颔首,“主子,娄大人在里头,奴婢在此看着。”
“辛苦了。”
靳遥顺着两座假山之间走近,顺着狭窄的洞口弯腰钻入,里头燃着小小的油灯,忽明忽暗。
“费这么大劲儿将我弄到这里来想做什么?”娄况环抱双手,倚在石壁上。
“长话短说。”靳遥寻了处石块坐下,“机括图纸已给你,能用于战场吗?”
“我正要说,这好些都是你的心血,就这样给我?”娄况自怀中掏出油纸,一层层打开,正是机括图纸,瞧这模样他是珍视得很。
靳遥眼看他递来忙伸手推开,“你拿着才算有用,于我而言这些都是废纸。”
“直说吧!”娄况凑近靳遥旁侧的石块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样。
靳遥的意思是让娄况带着机括图纸北上,他是娄家的人,如今豫北全被娄家控制,即便她让吴庭混入军营,短时间内也是收效甚微。
靳遥时间不多,她必须要完全掌控住豫北、掌控住兵力才行。若能有娄家之人与吴庭和了无里应外合,定能事半功倍。
而她将机括图纸尽数给娄况便是想让他看在这些东西的面子上答应这近乎无礼的要求。若娄况不愿,她则再用其他手段。
“你凭什么让我答应?娄家再怎么说也是我的本家。”娄况垂着头,将机括图纸一页页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