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女(179)
奈何他南征北战多年,手下兵强马壮,若是他身子好好的,众人只能将不满藏在心里,不敢去挑战他的权威。
恰逢可汗病危,一众兄弟和儿子们,便开始蠢蠢欲动。再被人挑拨几次后,战事一触即发。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萧晗淡声反问,“突厥只是荒夷了些,也不都是蠢货。我叫他搅浑西突厥这池水,居然上来就干了件大的,不过他命不好,竟然被齐邯截住了那三王子。”
林易不是很懂这些,听到是被齐邯截走了人,忙道:“是被平凉侯截走还好些,总归不是旁人,殿下放宽心就是。”
萧晗“铮”的一声将宝剑完全拔出,缓缓靠坐在那张檀木圈椅上,叹息了一声:“直至今日,我也不知叫阿衡……到底是对是错。若是没有西突厥这场祸事,北庭一行,必定凶多吉少。”
废弃皇孙容易受人宰割,将来也容易被清算,连这层身份都失去了后,有时恐怕更好任人拿捏。
他在北庭经营多年,暗中安插的人手众多,并不确定在他被幽禁后,北庭还有多少人会向着他。
要萧衡假意失踪往北庭,是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为了叫他更保险些,只能让西突厥乱起来,叫北庭将注意力都放到突厥身上去。
卢烨曾向他提议,可引东突厥南下,再联合吐谷浑和西突厥一道抵御,趁乱杀回长安直接助他登极。
这是个最稳妥最便捷的法子,他却想也不想,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并告诉卢烨,此举无异于引狼入室。
请神容易送神难,就怕突厥不满一时掠夺,想要把窝都给挪过来。
他确实不想死,也想要这万里河山,但却不愿叫外族入侵,最终拿到手的只是一个空壳子,内里的锦绣都被外族给掠夺光了。
“阿耶这病症,也只能这样好一阵坏一阵了,不过他人没事就行。”萧晗揉了揉眉心,想起圣人近来训斥了齐王好几次的传闻,无奈道,“二郎那性子,他也不是不知,何必呢。”
自他活到进学的年纪,朝中上下就没大关注齐王这个二皇子了,也没人再将他看做储君的预备。所学所听,都是告诉他作为未来藩王,要尽心尽力辅佐哥哥。
齐王性子懦弱,在朝中领的一向都是闲职,没人教过他该如何处理这些棘手的政事。
皇帝清醒后,知道他又以政事过问皇后,被气得连骂了数声没出息。
“给阿衡传个消息,让他待这场战事毕,没什么意外就先在北庭待着,不必着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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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冬日格外冷些,风吹在脸上跟刀子似的,夏日的炎热却和别处没什么分别。
夏日艳阳过于炽热,兼之齐邯也不在,萧神爱便理所当然的开始躲懒,一点儿也不想出去骑马。
骑马多累啊,又晒又热,出去一遭她都觉得身子骨快要散架。
清檀起初还劝劝,后来实在劝不动,只能讷口不言。
“等侯爷回来问起,我看郡主怎么答。”傍晚用过饭后,看着窝在躺椅里看书的萧神爱,清檀忍不住说了句。
萧神爱将书倒扣在躺椅边上,抬眸轻哼道:“我能怎么答呀?这有什么答不上来的,我就说我不想去。”
清檀似笑非笑:“郡主当真?”
“自然是……自然是当真啊!”萧神爱的声音本来渐弱,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突的提高了音调。
怕她一会儿恼羞成怒,清檀也不忍心拆穿,轻声道:“郡主先看书,我去吩咐人烧水,一会儿洗漱了早些睡下吧,明日还要去婚宴呢。”
萧神爱正看到兴头上,自然想要一口气读完,一点儿都不愿意丢开手,因此只是小声道:“急什么,又不是你出嫁,晚些去也没什么啊,赶上用饭就行了。”
清檀被她给说得面红耳赤:“郡主真是越来越……”
“越来越什么?”萧神爱放了书,眨眨眼,一脸疑惑的看过去。又低头看了看自个,她这不是挺好的吗?
清檀憋了一会,最终泄了气:“没什么。”她想着萧神爱方才的话也不无道理,如今整个陇西身份最贵重的,非她家郡主莫属,她能去参宴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哪里还在乎早晚。
话虽如此说,萧神爱晚上将那本书看完,心满意足后,便甜甜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比往常醒得还要早些。
用过一顿朝食后,便乘车出了门。
郡守长女出阁,哪怕男方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孤儿,亦是宾客云集。
因那十五郎是被李家长房收养的,理所当然的由长房来给他操持婚事,萧神爱也是去赴了男方家的宴席。
筵席正酣时,十五郎将新妇迎了回来,众人都跟着去看,萧神爱也是头一回在这边参加婚宴,见着许多婚俗都和京城不同,新奇之余,也跟着去凑了回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