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娇雀(77)

作者:和二萌

阮雀满脸疑惑。

澹怀堂与漱叶堂就一树之阁,百花堂离得却远,哪里来的正好?

她狐疑地看向司朝。

哪想司朝老神在在,“那便有劳阮阮了。”

说着他神色自若地扶着老太君往里头走去,一老一少笑容可掬,仿佛他才是成安郡主的亲孙子。

阮雀心里疑惑不解:这究竟都是些什么路数?

忙提步跟上。

白鹤园的大门称不上恢弘,有种穿行桃源小径后豁然开朗的意趣,门上点金点玉,雕了一片鹤渚兰汀,以细碎的红石榴宝石作装点,点在鹤顶,徒增仙鹤贵气。

而之所以会称为白鹤园,不止是因为大门,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入门右手边当真有一片鹤渚,与门上雕刻的并无异样,兰草芬芳,浅汀清澈,那些仙鹤在上面踱步,并不怕人,姿态尽显高贵。

人人穿行而过,咂咂有声。

曲径通幽,湖面如镜,假山玉石,亭台楼阁,苍竹坚劲,阔厦敞轩……遍镧京城,将庞顾两家拧到一处,才能堪堪抵得过这座府邸。

他们越是往里走,便越是瞠目结舌。

草青半袖的侍女动作轻盈,引着宾客往备好的酒席那头去。阮雀扶着成安郡主,后头跟着个司朝,一径往里院而来。

在百花堂安顿好祖母以后,阮雀和司朝彼此默契地顺着廊庑走出一段,顺着墙檐拐向花园小径。

早有两顶匣锦乌木八抬大轿候在那里。

默默立在一边的侍女见他们来了,规规矩矩地打起轿帘。待他们二人坐定,两顶轿子便一前一后往冕德堂去。

秋嬷嬷关上窗,回头道:“老太君当真要把他们俩撮合到一处吗,这样会不会太快了?毕竟姑娘才和离。”

老太君理了理衣摆,“阿朝是个好孩子,我是这样想,可也得看姑娘的意思。”

她叹了口气,颇有种任重道远的感觉。

冕德堂是关押顾廷康的地方,若非他嘴里还有她父亲,阮雀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金蝉早候在阶上,看见轿影,忙快步下来,扶了阮雀出轿。

阮雀一出轿子,便听她压低了声音道,“那东西身体也太弱了些,不过断了两条手筋稍一颠簸,眼下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昏迷不醒?郎中呢?”

“在看诊了,一碗药灌下去还是不醒。郎中问要不要把他的手筋续上,我不敢胡乱说,就等姑娘拿主意。”

阮雀眸光微微闪烁,默了很久,道:“不续。”

说她对顾廷康不恨,那是假的。

漠不关心、动手、欺骗,一步步紧逼,逼得她无路可走了还要逼。即便现在挣脱了,回想起那些日子,她的心情也仍一下子低落下去。

她身上的氛围感很重,高兴和不高兴,看背影就能知道。即便仍是那副脊骨那样的身姿,总有些不一样。

司朝挑挑眉,慢悠悠盘着手里的佛珠,往屋里深看了一眼,将这笔又记在顾廷康头上。

“既然还没醒,就等醒了再来吧。”

良久,阮雀收回视线,往外走去。

司朝不疾不徐地跟了上来,散散漫漫地喊:“走慢些,园子太大,我会迷路。”

这可是又胡吣了。

园子太大不假,可也是满园子侍女,说什么迷路,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瞎说的罢了。

不过经他这么一打岔,阮雀的心情倒是回缓了许多。

“怎好叫王爷迷路,我亲自领王爷走上一回。”

两人弃了轿子,徒步而行。

果子的花季已经过了,道旁的桃树梨树都开始结出细细小小的青果。四周鸟鸣唱和,春光和煦,十足的惬意悠闲——

如果司朝的视线不留在她身上的话。

阮雀打破沉默,道:“多谢王爷昨日奔波,今日我祖母才能将我救出来。”

司朝慢条斯理地打着扇,愣是将花丛小径走出宫殿高台的气度来。

他驻了足,看着阮雀往前走,视线不自觉落在她纤细的腰上……

忽而又想起今天栾娇娇抱她的时候,手臂沉入腰肢的曲线里,那样契合和舒适,一如他们刚见面的那夜,她落入他怀里时一样。

这样想着,司朝的手臂开始滚烫起来,连同那夜在她腰上轻点的指腹,也如同着了火一样。

他下意识轻轻拂过手臂,背起手轻咳两声,道:“谢倒是不必,阮阮以后要做什么,或可提前和我说说?”

阮雀轻轻皱眉。

心里浮现出许多疑问,走出一截后,发觉司朝已经落后了。

她回身看去。

也不知是日光如火,一身红衣,映红了他的耳根,还是他的耳根本来就热得滚烫,竟然连脸上都显得有些微红晕。

偏生他还噙着一抹万事不入法眼的笑意,笑语指麾的模样,仿佛外头嘈杂纷乱也好,血流成河也好,都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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