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娇雀(65)

作者:和二萌

刺激的味道,总算叫阮雀回缓过心神来。

纵使心里仍忧心忡忡,可她相信,如司朝所说,一定会有法子的。

如意院离顾诚的院子不算太远,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顾诚却仍装作不知情一样,只叫福海来嘱咐说早点歇下,旁的一概不提不问,包括顾廷康。

阮雀后来回想起来,便觉得顾廷康养成今日这样的品性,并非没有来由。有一个为了家族利益出卖儿媳、不过问儿子性命的爹,恐怕很难快活地长大成人。

这些都是后话,眼下,阮雀泡在温热的浴水里,阖眼沉思。

顾廷康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父亲若是当真被他带走,会藏在哪里?倘或父亲当真在顾廷康手里,她是要迂回些先救了父亲再说,还是明日当着世家大族的面撕破脸皮叫他交出人来?

约莫泡了有一个时辰的浴,她才堪堪将这些问题想明白。

起身的时候,阮雀额角突突直跳。

由白鲤侍候穿了衣裳,打开门来,看见庭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姿态如鹤的人,差点吓出一跳。

不是司朝又是谁?

眼下他正曲起一条腿,踩着台阶,手肘搭在膝盖上,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慢条斯理地盘着佛串,目光虚无,若有所思。

听见开门声响,他回过头来,问道:“好了?”

这句话问得熟稔太过。

阮雀脸蓦然红起来。

她忽而就想岔了去,出嫁前夜嬷嬷教的那些……

且哪有男子等在女子浴堂前,问好没好的?

她原以为是司朝逗弄他,打眼一看,司朝的神色再正经不过,连带着嘴角常挂着的那抹邪性的笑意也一概消失无踪,显然这只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问话。

他在他身边的台阶上铺了一层柔软的披风,拍了拍,道:“坐。”

“我已经叫他们去查了,若是有你父亲的踪迹,那便好办。若是没有,我们明天就要配合演一出戏。”

他的眸光幽幽,深不见底,穿过庭院里繁茂的花树,看向了无限远的地方。

“可惜了,明日之后,这样好的美景,再也无人欣赏。”

说着,他勾起唇角笑了一下。

“阮阮,明日,一个不留,可好?”

阮雀刚坐定,闻言眼皮一跳,“一个不留?顾家上下吗?”

司朝道:“包括顾家上下。

“他们欺你好性,欺你万事能容忍,欺你有后顾之忧,欺你无人傍身,他们罪有攸归,阖该万死。”

阮雀偏过头,看向他幽深的眼眸,那里面,戾色翻涌。她忽然分不清楚,司朝这些话说的是她,还是当年被镧京势力追杀走投无路的他自己。

她坐在台阶上,姿态是惯有的端庄。

“我也曾想过要杀,可杀人无法还我公道。我要他们眼睁睁看我逆流而上,看我光华如炽,撼动山岳。我要看他们抓心挠肺,独吞絮果,要看他们满眼痛悔来攀我衣裙却仍得不到我一记青眼,只有这样的运命轮回,才算痛快。”

安静的黎明里,她补了最后一句——

“就像今日的司朝。”

天边煦日冉冉升起,晨光普照驱散黑暗,洒在顾府辉煌如许的屋顶上。春风絮絮,温柔地抚摸着两人的面庞。

“万千阴鬼谁死生,绝巅独我迎长风。”阮雀笑看司朝,“王爷,有朝一日,我想成为你。”

司朝转过头来,“有我在,绝不会让你成为我。”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郡主

昨夜刚下过一场雨, 院里院外湿漉漉的。

见太阳出来,绿叶红花上都挂着亮晶晶的水珠,阮雀眼皮子后知后觉地有些发沉。到底一夜没睡, 又在如意院看顾廷康闹过一场, 眼下有些疲乏。

可还有要紧的事等她去办。

她强打起精神, 转头冲司朝抿起唇角, 道:“大宴在即, 我要回去换身衣裳,王爷请自便。”

司朝勾起唇角, 沉默着起身来, 望着天边绚丽的朝霞。

“好,天也亮了。”

他转回身, 递出手来。

长身嵌在耀目的旭日里,他像是背着一记希望走来。

阮雀不知为何, 蓦然觉得十分心安。从前她觉得,孑然一身的人才有资格殊死一搏,背负着全家名声的人, 不能行差踏错, 所以她事事周到, 事事隐忍, 像落入了朝廷贵族为了家族利益而设下的陷阱里, 不敢呼救, 不敢搏击。

可经过这许多折辱,她终于清醒过来了。

有些人举起长矛对着你, 往后退只会激发他们继续杀的欲|望, 一如她隐忍至此, 顾廷康仍说他拿住了她父亲, 摁着她的软肋杀。

是以往后退不是长久之计,最好的办法,是举起手里的剑,狠狠刺出去,什么情分什么体面,什么往日什么将来,统统不顾了,活了这一时再说,这一时都过不下去了还有什么长久可言?即便手里没有剑,赤手空拳也要试一试,便是死了,也才不是委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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