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娇雀(52)
“哦,会的,否则你怎么会投出信笺,通爿山的山贼,说百望山下有富可劫呢?想败坏我们阮阮的名声,好让顾廷康停妻,再娶庞家嫡女?”
“可惜了——”司朝捏着利刃,提到傅琼华脸侧。
“没想到我们阮阮如此聪慧,能从你的毒计里脱身吧?就是不知道,换作表姐的话,残舌之后,姐夫再娶,表姐的日子又会是什么光景呢?”
他眸光里充满笑意,同时又暴戾无情。
傅琼华身下的黑曜石地面,阒然有一道水意蔓延开来。
作者有话说:
宝们说割不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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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立功
顾诚和顾廷康也都吓得僵在原地,睁圆了眼,赵湘娘更是瘫坐在圈椅里,面色一阵煞白。
阮雀心里五味杂陈。
她明白,司朝这样的人,不屑说假话,说百望山的爿山山贼和傅琼华有关,必定不会是空穴来风。
她只是没想过,那些山贼居然是傅琼华的手脚,一个世家贵妇,为了叫她这个媳妇让出位置,还当真是将整个顾家的前程全数赌上了,竟也铤而走险去通山贼。
她嘲讽地垂首一笑,“婆母倒和我想到一处去了。只是您尽可直白告诉我,叫我腾出位置来,不必将清流顾家同那些个杀人放火的山贼拴在一条绳子上,想来您是厌极了我,才会兵行险招。”
阮雀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封信笺来,“今日也算遂了您的愿,和离书我已然写好了,顾二爷,孝字当头,请吧。”
顾廷康听言,眉头拧起,心不住地往下沉。
事到如今,阮雀当着全家上下有些头脸的奴仆的面,拿出了和离书。他终于明白阮雀的心不像缠丝说的那样,也似乎同他想的不大一致。
可他仍旧嘴硬道:“你不必用这样的伎俩来博眼球,不过是为了在我面前讨个脸罢了,眼下的情状,你暂消停些,爷会宠你的。”
他已经瘦得快脱相,孱弱的身子缩在宽大的华服里,风一吹,整个人就似要被吹走似的。
阮雀抬手磨墨,声色漠然,“也不知二爷哪里来的臆想,我从前是想着,纵使不能相濡以沫,也能相敬如宾白首偕老。可如今也算瞧明白二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二爷的宠爱,我无福消受,也已经不稀罕了。”
她话里没有太过偏激的情绪,反而叫人明白,她说的每一句,都不是心血来潮的赌气之语。
随着她的话音缓缓流淌,顾廷康的心似乎被一只大手紧紧握着,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及至揉成了泥。阮雀不悲不喜,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居高临下的审判,他从娶阮雀的时候,心里就高悬起一块巨石,随着此番审判落地,终于重重地将他连日来的争强好胜和虚张声势碾了个粉碎。
他抬起头,赤红着眼,“你休想!”
声音像一把利锯,来回拉扯割裂喉咙,顺着血脉一直疼向心窝。
阮雀闻言,面色全然沉了下来。
她一扬手,将手里板块墨条狠狠砸在桌子上,转过身来说:“我休想?事到如今,你同我这样还有什么意思?你且在朝堂飞黄腾达,放我回江宁过我的日子也不成吗?非要弄得鱼死网破吗?”
司朝见她动了怒,抬手,勾了勾手指。
立刻有两名寒甲卫上来,围在傅琼华身旁。
司朝立身如鹤,慢悠悠地打着扇子,“拖下去,交给大理寺处置。”
他垂下眼,仿佛神明俯瞰蝼蚁,“忘了告诉你,庞邺昨日才擢了大理寺卿,我那小外甥和庞家嫡女的婚事,恐怕不能成了。至于和离一事——”
他向顾廷康睨过来,笑得意味深长。
傅琼华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原本都好好的,顾家的运势却不知何时急转直下。她不住地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我明明做得天衣无缝,你凭什么说是我叫人去爿山递的消息?”
她不断念着,不断回想自己究竟哪里出了纰漏。昔日高高在上,对着阮雀指摘家教的人,如今瘫坐在一滩水里,眼神呆滞,口中念念有词,哪里还有一点贵眷的模样,说是个疯妇也不为过。
就连顾廷康,都不忍再看,移开了眼。
顾诚跪在地上,白须颤动,眼里蓄满浊泪。
他重重叩首,悲声求道:“还请王爷看在曾有血脉之亲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拙荆!”
“哦?”司朝笑开,缓缓绕回圈椅上坐下,“顾大学士当真是重情重义,愿意拿清流顾家与一个通贼的疑犯同进退,我还以为,要立时休妻割袍断义呢!”
他笑得嘲讽,悠闲得像在评戏,一张脸上桀骜不羁,那双曜黑的眸子掩藏了无数情绪,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