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3)

作者:扫红阶

如此叫价引得满室哗然,死人的恐惧瞬间被金银冲散,众人目光纷纷转向瑶台之上。

“一千两买一支舞,好大的手笔。”祝眠旁听许久,这才开口。

白衣公子笑道:“我亦愿出一千两,买兄台手中的刀。”

“一千两想买我的刀,恐怕不行。”祝眠仍抱着刀,未看白衣公子一眼。

二人对话时,周遭不由自主静下,无一人敢插话

——除了春容。

“一千两买不来一柄快刀,但买妾一支舞绰绰有余。”春容面无惧色,盈盈笑语,“公子稍候,待妾换上舞衣。”

几名壮汉得到宦娘首肯,方才抬了木梯,春容踩着木梯下瑶台,先是欠身向那掀轿衣的斯文男子欠身一礼,随即隐入室内更衣。

白衣公子抬扇示意,便有随从将鼓抬入软玉楼内,停放在厅中央。

鼓面并非光滑的皮革,细细查看,便可发现鼓面上有着些微凸起的纹路,与点点未干的殷红水彩相映。

“一千两一支舞,公子可莫要与老身说笑。”宦娘虽是欣喜,却仍有理智,她一眼便知这位白衣公子并非寻常人家,但这样挥金如土,万一待会儿翻脸不认账,岂不是要叫整个银州城看她的笑话?

“宦娘不必忧心,我今日来,必是带足了银子才敢开口叫价。”白衣公子话音落下,随从们纷纷启开木箱,一共四口箱子,箱中皆是整整齐齐码着的银元宝。满楼烛火照着银元宝,亮光闪烁,几乎要伤到众人的眼睛。

唯有祝眠一人,对那四箱银钱不理不睬。

“公子说得哪里话。”宦娘瞧着满箱银元宝,笑得合不拢嘴。

春容此时亦换好舞衣现身,一袭水红舞衣及身,更衬她娇媚之姿。白衣公子目光却飘向她裙摆半掩的绣鞋上,微微笑道:“裸足。”

春容当众褪下鞋袜,由丫鬟搀扶着登上鼓面。

楼内管弦就绪,只需一个手势,便可齐齐奏鸣。

祝眠这才抬头,与鼓上站立的春容目光相接。

作者有话要说:

排雷请看这里:

①女主春容,真花魁,什么都卖;男主祝眠,真杀手,给钱就杀。女非男C,介意请慎重。

②全盘架空,通篇私设,请勿考据。物价崩坏,钱数只是为了看起来爽。

③虐完女主虐男主,大家都会不幸福。但结局会是HE,所谓苦尽甘来(我认为)。

第2章 春衫鼓

那个男人,像把刀。

春容与他目光相接时,脑海中没由来地冒出这个想法。然而乐师们没有给这一眼太多时间,乐声响起,无数个日夜苦练出的记忆令她不假思索地随之起舞。

雪足点上鼓面,蘸染到尚未干涸的殷红水彩,舞步一动便将水彩铺开,鼓面之上,立时红花绽放,生机勃勃。

鼓点和乐,擂人心府。

一曲毕,她定住身形。

初登鼓面时,与祝眠相视一眼,令她忽视了脚下触感。此时曲终定身,脚下的软滑细腻之感分外清晰,不似寻常皮鼓。疑窦在心,却不露声色,她施施然行礼谢场,赢得满堂喝彩。

“好。”白衣公子击掌赞叹,“原不知这鼓该拟何名。今日春容姑娘一舞,玉足点花,一如春深,人皮在面,一如衣衫,这鼓就叫春衫鼓罢。”

“鼓面贴人皮,你是,公子瞬。”祝眠抱着刀的手略松了松,“一千两买鼓上一舞,这人皮鼓,恐怕要再加一千两,买她的勇气。”

春容与其他人都听得明白。

此刻,她光脚踩着的鼓面上,贴着人皮。

熟悉的厌恶感自脚底升起。

青楼妓馆从不是会怜香惜玉、尊老爱幼之地,没人会顾念谁还年幼,当多照拂。在她刚半人高时,就已被推去给那些荒唐客们,只要不破身、不伤皮相,如何亵玩,任凭客意。

起初她惊恐愤怒,连连踢开攀上前来的男人,却被捉住脚踝,撕去裙衫,迎来更加猛烈地扑袭。她的蹬踏抗拒仿佛在与人调情逗乐。后来,她学会轻轻抬脚,点在那些满脑荒淫的行尸走肉心口,一如此刻,踩在人皮之上。

令人作呕。

却仍含笑以对。

公子瞬没有否认,亦没有回绝,只是好奇地说:“她起舞之时又不知是人皮,何谈勇气?”

祝眠回答:“她现在知道了,仍泰然站着,这就是勇气。”

“一千两买一支舞,春容已倍感殊荣,公子无需加码。”春容含笑欠身,一双眼睛明亮动人,如秋波泛起。

公子瞬再度击掌,笑叹:“看来祝眠说得对。一千两买你一支舞,再加一千两买你的勇气。而你今夜出阁的彩礼,我还没有出价。”

言下之意,是他会再度加码。

依照先前叫价的气度来看,再追加的价码也必定不是小数目。两千两银子塞进一个妓|女裙底已足够挥霍奢侈,如此花销,令人不由思忖他究竟是何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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