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枯木又逢春(70)
“你最好别忘了,乐漪是她救下的,不是她,你现在还能好好站在父亲面前倒茶吗?”沈珂祈说道。
樊姨娘僵着脖子,紧抿着唇。
“你再动她,我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沈珂祈冷冷地看着她,“你要是还想看着乐漪好好长大,就安分的。做你的沈府姨娘。”
樊姨娘忽地紧张起来:“你敢对我的乐漪做什么?乐漪她可是你的妹妹。”
“只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那乐漪也是你的妹妹!”樊姨娘绞着手,根本没有底气。
“那又如何。”
“沈歌钦她才是外亲,她如何和乐漪比。”
“在我的心里,她就是我的家人,是我心里该在乎的人。”
樊姨娘被他的眼神吓到了,结巴道:“乐漪是你的妹妹,你不会……”
“再动她,你可以试试。”说完,转身离开,徒留樊姨娘呆在原地。
半晌,思思抱着乐漪寻过来,乐漪小姐醒了就四处找樊姨娘,她哄不住,只得抱着乐漪小姐来找樊姨娘。
“阿娘。”
一听到乐漪的声音,樊姨娘提着的心才松了下来,换上一张笑脸:“乐漪。”
樊姨娘手轻摸着乐漪的脸蛋,但脑子不受控制地去想沈珂祈方才的话。
沈珂祈自小性子就孤僻,难相处。
她入了沈府后,一开始还想着和他弄好关系,毕竟在沈府抬头不见低头见,谁知,他性子难捉摸,根本不给她靠近,她只得作罢。
看他刚才的神情,她是真的害怕,害怕他对她的乐漪动手。
太阳要下山了。
梧桐坐在屋门前,手执着一根细木枝,勾勒着她的影子。
一听见脚步声,梧桐眼忽地冒光,丢下手中的细木枝:“小……”刚出声,就看见了公子和石豆,忙将一声小姐吞了回去,急忙改口,“公子。”
沈珂祈看向紧闭的屋门:“沈歌钦呢?”
梧桐眼珠子不停地转,佯装镇定:“小姐乏了,睡下了。”
怕公子不信,梧桐又补上一句:“小姐晚膳也不用了,她不饿。”
石豆偷瞥一眼梧桐,眼睛猛眨个不停,手指微蜷,整个人僵站着,一看就不对劲。
沈珂祈直接掠过梧桐,往屋门走去。
梧桐忙追上去,拦在公子面前:“公子,小姐真的睡下了。”
沈珂祈凝眸盯着梧桐,梧桐眼神躲闪,声音都小了:“小姐睡下了……”
“我再问一次,她在哪儿?”
梧桐不敢再迎上公子的目光,吞吞吐吐:“公子,小姐她。”
沈珂祈一把拂开梧桐,直接推开门,迈了进去,床榻上的薄被叠得整齐,屋里空荡荡的,根本没她的身影。
梧桐双手绞在一起,这事儿根本瞒不住公子。
见状,石豆上前,用胳膊肘轻碰了碰梧桐的胳膊:“梧桐,快说啊,小姐到底去哪儿了?”
沈珂祈紧咬着腮帮子,瞧梧桐支支吾吾的样子,他就知道,她去雪月楼了。
不让她去,她偏去。
皎皎已经死了,她就算去了,也于事无补。
雪月楼的门前,被大雨冲刷的一干二净。
鸨母挥着扇,将聚在门口窃窃私语的姑娘们轰走:“不去伺候人,站在门口嚼舌根子,挡我生意是吗?”
姑娘们一下就散了。
鸨母往门口瞧了一眼,这小姐已经在门口站了一炷香的时间了,她认得她,她昨儿来过她这雪月楼,指名皎皎给他们弹曲子。
鸨母身边的小厮开口:“薇阿嬷,要不要我把她赶走?”这人进进出出的,她站在这儿挡财啊。
“闹大了没好处。”鸨母攥着羽扇,昨夜才闹出了人命,今儿就要消停点。
“随她去。”鸨母发话了。她是名府的小姐,犯不着和她起了冲突。
方才她已经和她说得清清楚楚,雪月楼从没有皎皎这一号人,皎皎的卖身契在她的手里,她说没有皎皎这个人,那就是没有。
是她拧,非不听。
鸨母扯了扯嘴角,转身,一眼就瞧见了在大堂的韦彦枝,眉头一皱:“晦气。”
在她雪月楼做事,空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可不够,不够机灵,不够谄媚,还一股子傲气,怎么能干好这份差?
小厮小声道:“鸨母,要让她回后院吗?”
“一个干杂活的小丫头,又一身傲骨,和她的好姐妹皎皎一个样,不听话,”鸨母轻啧了一声,“让她下去,一副哭相,让贵客瞧着都心烦。”
小厮应声。
夜幕降临,沈歌钦失了魂似的走在街头,手中还攥着锦袋,这里面的银子,她本是要给皎皎赎身的。
可惜,用不到了。
两名穿着褴褛衣衫的小孩惦记沈歌钦手里的锦袋,跟了她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