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裙(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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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奕在院子里有设了个木桩,每日都会抽空去练上小半个时辰。
这几日,他总觉少了点什么,但一时间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
院子里的花草盆栽长势良好,屋檐上的灯笼挂件崭新如初,没有不妥之处。
一切如故,难道是他整日想多了?
薛奕烦躁地打着木桩,直到浑身出汗,没力气了才兴致缺缺回到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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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云琅渐渐适应了。
有天她在厨房择菜,周鸿过来找她。
“城外有片竹林,冬笋鲜脆可口,你拿小铁锹去挖几颗回来,今晚给大人做道冬笋炒肉。”
云琅在乡下村子长大,小时候常常跟着村里的人去挖竹笋,村里人常说吃笋当吃冬天还未冒尖的冬笋。
云琅嗓子红肿,故而说出来的话有几分嘶哑,“周管家,如今虽是冬天,但要吃冬笋还要等上几日,那时的冬笋浑圆爽口,笋皮剥开后才有厚实的笋肉。”
“那我放心了,你能这么说就知道是以前挖过冬笋,”周鸿拿下云琅手里未择的芹菜,道:“去碰碰运气,没准儿能挖出几个块大的。”
周鸿劝说道:“就当出去走走散散心,厨房的烟熏火燎的,看看嗓子都熏坏了。”
云琅道了声谢,去找寻了个小铁锹就去了城外。
竹林郁郁青青,根根绿竹修长纤细,直耸入云。
四周寂寂,偌大的竹林安静得可怕,时不时有几声鸟啼打破宁静。
啼声尖锐刺耳,天色昏暗,厚重的云层直压天空,仿佛下一刻就要垂下一般,云琅忽地想起小时候村里人讲的深山老林里吃人的故事。
心里发怵,她手里拎着竹篮,步子不由大了起来,想着再点挖完早些回去。
依照经验,云琅上坡寻了一丛竹子,她在旁边蹲下身来,泥土松软,小铁锹轻而易举就能挖动。
换了两处地方,云琅挖了半篮冬笋,正在挖的这个埋得深,单单看露出来的半截她就能肯定里面藏着的是个大冬笋。
云琅打算挖完这个就回去,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捂住她嘴鼻。
那手掌粗大,力气又大,捂得云琅喘不过气,她惊魂未定,本能地挥起手里带泥的小铁锹不管不顾往那人身上打去。
那人蒙着面,穿黑衣,凭借身量和力气云琅敢肯定此人是个男子。
云琅低头狠狠咬了那男子一口,趁着他吃痛,慌乱中拿起竹篮里的冬笋往黑衣男子身上打。
黑衣男子似乎被她这一打给激怒了,从袖口掏出一把匕首。
寒光初现。
云琅心提到嗓子眼,手腕被那男子死死攥住,想逃也逃不了。
锋利的匕首就要刺了过来,此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枚石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黑衣男子手肘处。
匕首落地。
男子口中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那声音让云琅觉得有几分耳熟。
云琅顺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是薛奕救了她!
男子立在土埂处,长身鹤立,让云琅觉得他此时有一种俯瞰众生的错觉。
薛奕腰间配剑,一身赭色锦袍,眼里闪着让人生畏的寒光,比方才那把匕首还好锋利。
黑衣男子一见薛奕许是怕不敌他,拾起地上的匕首掉头就走。
终身一跃,薛奕从土埂下来,执剑和那黑衣男子搏斗起来。
薛奕渐占上风,就在此时,那黑衣男子从袖口撒出细沙,趁着薛奕躲避下仓皇逃去。
待薛奕视线清晰,竹林里哪还有黑衣人的身影。
薛奕折身回去,看清那姑娘的面容。
“是你。”他道。
救回来的便宜丫鬟。
女子身子缩到竹林后面想借地方掩藏住,探头出来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惊魂未定,眼眶子红了半圈。
小白兔?
“……”
薛奕失语,都怪岳子秋整日在他面前提这个词,弄得他如今脑子里全是他反反复复提的话。
他伸手过去欲拉她起来,小白兔似乎还在后怕,湿红的杏眼呆呆看着他。
薛奕喉咙滚了滚,“……还不起来?”
云琅攥了攥衣角,犹豫之下搭上男子的手,被他一用力带了起身。
“大人。”云琅喊了他一声,喉咙干涸,说话间喉管明显不舒服。
薛奕听见她嗓子哑了,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依照薛奕的功夫,捉住那黑衣人不在话下,犯不着将人放跑。
云琅站好后将未说完的话说完,“那人走了,大人现在兴许还能追上。”
薛奕沉眸,将剑收回剑鞘,道:“你惹了人?”
神秘黑衣人刀刀致命,明显是想将她置于死地,她一个丫鬟,身上能有何钱财?
便只能是仇家所为。
云琅回想片刻毫无头绪,摇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