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云雀(205)
“林前辈,可是要走了?”
陈颐看了看桑萦,而后笑着对林惊风问道。
“嗯,该走了。”
“那便愿各位此行顺遂。”
陈颐说这话时瞧着是十成十的情真意切,哪还有半分方才面对陆庭深等人时的冷戾模样。
此时岸上江成等人已经将浣溪山庄各处尽皆把控住,包括陆庭深在内的一干人等也悉数被控制起来,原也没什么再留下的必要了。
同杜温行、褚融等人一一道别后,桑萦和林惊风同乘,和剑宗的人一同离了浣溪山庄。
渡船离港,桑萦忍不住透过舷窗朝岸边望去。
陈颐仍站在那,眸光定定地望着她的方向,孑影独身,瞧着格外落寞。
桑萦回身坐下,只觉哪哪都不太舒服。
她忍不住看向林惊风,“师父……”
正对上林惊风满面皆是笑意,片刻后,他轻笑了声。
“去吧,一刻钟。”
陈颐遥遥望着天归剑宗的一行人离开,难得地沉默不语。
他自是知道她心里对他仍是尚有心结未能尽解,这一日她似是也在刻意避着他,连分别都未曾同他好好说上一句话。
便是他原便打算要再去一趟天归剑宗,这会仍是不怎么开怀。
他沉声唤来苍湾,“你去把陆庭深关林惊风的那口冰棺送去羡山地牢,等回头给陆庭深个惊喜。”
苍湾心中哀叹,面上不敢表露半分,低头应了,而后朝北苑去。
陈颐复又朝水面看了一眼,却一眼瞧见桑萦轻点水面,正朝他这边飞掠,几息之间,便来到他近前。
方才尚如在天边般遥远,这会便已然到了他近前。
陈颐弯起唇,心中也有些欢喜。
“音音舍不得我了。”
桑萦便知道他会这般打趣她,她也并未否认。
想了想,她朝他伸出手,“我之前,落下了一块玉佩在你那。”
陈颐点点头,“确是有块玉佩,被音音扔在羡山,很是委屈。”
他口中说着委屈,连言辞语气也俱是委屈。
桑萦收了手,却被他握在手中,而后一个冰凉又熟悉的物事被塞进她的掌心。
“音音,我送你的玉佩,你都还了我两次了。”
“便这般不喜欢?”
她将他递过来的玉佩握紧,“喜欢的。”
“不会有下一次了。”她低声同他保证。
倏地,她被陈颐揽进怀中,额头正贴在他微动的喉间。
“喜欢?喜欢我的玉佩,还是喜欢什么?”
桑萦在他怀中仰起头,“喜欢你的玉佩,也很喜欢陈颐。”
她踮起脚,轻轻吻了下他的唇瓣。
“陈颐,我在天归剑宗等你。”
第八十五章 “可你不是外人。”……
当日在浣溪山庄发生的诸多事,几乎是一夜之间便传地沸沸扬扬。
名动江湖的天下第一庄,成了意欲谋反的逆贼,几大门派也俱是附逆同党,被太子的人亲自押解回京候审。
桑萦倒是也没再关注过这些事,当日临别时,陈颐将陆庭深和此前便已被控制住的陆恒一并带走,她和师父一行人回到玉山时,苍溪亲自来将陆庭深手中的解药送了过来。
她没再过问陆庭深的事,不过大抵陆庭深在陈颐那里,还不如当日被她一剑杀了来得舒服。
林惊风自回山后,同掌门徐怀义见了一面后便一直在闭关,出关那日,也是桑萦正式入天归剑宗长老席的日子。
天归剑宗的掌门徐怀义,这阵子堪称是春风得意。
失踪将近一年的师弟如今好端端地回了剑宗,门中又出了一位十四岁便已能比肩宗师的弟子。
桑萦得授剑宗的云剑腰牌时,天归剑宗无论内门还是外门的门人都在听云峰观礼。
自林惊风失踪后,剑宗上下便好似蒙了层阴霾一般,笼着一股压抑的氛围,如今这场礼会,也算是重振了门中的士气。
当年的岑行玉乃是二十出头的年岁获授云剑腰牌,都未曾得到林惊风亲手在腰牌上刻下云纹,如今桑萦的腰牌却是林惊风亲手刻纂,但剑宗上下也无人觉着不妥。
理应如此的,并无人觉着意外。
而后众人便见到,按剑宗授牌的流程,本是应由刻纂腰牌之人,也就是林惊风亲手为桑萦佩戴上,但此时接过腰牌的却并不是林惊风,而是早已出门云游多年的祖师爷。
为桑萦佩戴云剑腰牌的人,竟是徐怀义和林惊风的师父,剑宗的那位剑道宗师,云崖。
这人也是桑萦的师爷,但她也就当年在石塔中参悟天命剑时同这位见过一面。
这位祖师爷显然对她极是满意,笑眯眯地为她将腰牌佩好,眉目和善地端详她许久,而后如寻常长辈一般,轻轻拍拍她的肩。
“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