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桃花+番外(370)

裴渊对这句遗言本来只是好奇,却没想到那句遗言对裴律有如此大的触动。

那时,鄂伦用蹩脚的中原话一字一顿地转述珠儿的遗言,道:“殿下,皇后为何不让我们的孩儿活?”

裴律听闻之后,脸色一变,悲愤交加。

“母后何止不让我的孩儿活,更不让我活!”他突然失态地大喊。

第295章 夏至(五十五)

裴渊知道此人心防已破,便让更为擅长审问的公孙显出面,于是,裴律顺理成章地招供了。

谯国公主听罢,一时无言。

她对此事显然难以接受,痛心疾首道:“我原本以为是别人陷害了五郎,如此听来,却是皇后?”

“正是。”裴渊说罢,才将事情原委告知谯国公主。

“毒妇!”谯国公主怒道,“虎毒尚且不食子,这等人如何母仪天下!圣上真是昏了头了。”

裴渊的神色却平静。

“姑祖母难道第一天知道她有多恶毒么?”他说,“她对我母亲做了什么,姑祖母难道不知道么?”

谯国公主一顿,

裴渊继而道:“她能胡作非为到这个地步,许多人都脱不了干系。”

“九郎……”

“我知道姑祖母并非她那边的人。”裴渊看着她,道,“我也没有责备姑祖母的意思。我母亲当年只是小小的侧室,父亲尚且不把她放在眼里,姑祖母又如何为她多言?姑祖母如此,祖母亦如此。”

谯国公主沉默片刻,道:“你方才去质问你祖母了?”

“岂敢。”裴渊淡淡道,“祖母方才有些激动,光顾着骂我来着,说我没有看好薛鸾。我怕向她道出实情,说是她一直疼爱的宝贝儿媳妇害了她的宝贝侄孙女,她会一时缓不过来。”

“皇后可知你了太后宫中。”

“自是知道,她也去了。”裴渊道,“姑祖母放心好了,此事时机还未成熟,我不会与她对质。”

“那你方才为何要去见太后?”谯国公主的神色松了松,道:“就为了去挨一顿骂?”

裴渊没有答话,只道:“此事,姑祖母就不要插手了。我这么做自有道理。”

裴渊今日突然跑去拜见太后一事,不仅谯国公主不理解,皇后也困惑不已。

她返回椒房殿,徐徐坐下,道:“这九郎不知打了什么心思,方才在太后那里只低头受骂,却是什么也没说。我还以为他要趁着薛鸾尚未醒来,先告状来着。”

柳拂递上一盏蜜露,思量片刻,道:“兴许是见皇后在场,不敢胡言乱语。”

皇后却摇摇头:“这可不是他的性情。”

说罢,她转而问:“醴泉宫那头可有消息?二郎和圣上可说了什么?”

柳拂颔首:“我们的人只能在外头听,说里头时而传来笑声,似乎是二殿下与圣上说起一路上的见闻,逗得圣上哈哈大笑,只过了半个时辰就出来了,什么正事也没说。”

皇后心头的不安缓缓放下:“看来是兄长多虑的,虚惊一场,兴许那二人只是碰巧同时入宫而已。太子那头呢?怎么今日还不来问安?”

柳拂禀道:“听闻八殿下一早去了东宫,缠着太子对弈来着。”

“八郎?”皇后困惑道:“八郎向来和我们不对付,怎么找太子对弈?去,差人去把太子叫来,就说我说的。”

“是。”

“还有。”皇后想了想,道:“把方才的消息告知兄长,也叫他安安心。”

柳拂称是,赶紧出去传令。

裴安、裴渊和裴瑾的一番举动传到封良耳朵里,却没叫他安心,反倒让他大惊失色。

他喃喃道:“中计了,他们是逼我出手。”

柳拂正要问,却被封良打发出去。他随即唤来心腹侍从,让他去将大理寺卿张兴都请来。

张兴都急急赶来,封良见了他,当即问:“那三人已经从皇城司提回来了?”

“下官办事,左仆射尽管放心。”张兴都笑着答道,“是下官亲自去提的,皇城司跟没上值似的,只有几个看守,见了大理寺的令牌,一哆嗦,人全都交出来了。王阳、沈楠君已经押入狱中,只是那沈楠君似昨日染了风寒,晕死了过去,尚且关着。而大公子,依左仆射所言,安排在值房歇息。”

封良却未似他想象中露出些许赞许,甚至是愉悦,而是以手捂额,看起来有几分忧虑。

张兴都很是不解,一个时辰前,封良火急火燎地找上他,说起沈楠君鸣冤一事,说兵贵神速,让他务必今日结案。届时大理寺棺盖论定,再由尚书左仆射亲呈,让裴安先失信于御前。

至于大理寺的结论,自然是倒坑皇城司一把,指向皇城司为了立功挑拨是非,无中生有。敲登闻鼓、纵火、截人,全都是皇城司自弹自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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