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矫情(221)
似为验证她的话语,不远处传来震天的呼声,场中人心中都明白,援兵已至。
收回目光,乔敏瞥了眼暗暗对她做鬼脸的扶姣,臭着脸道:“这儿还要段时辰,我们先到别处去等。”
一直待在这儿确实不妥,交战中还要人分出心思照看,扶姣亦无意见,随乔敏往正阳宫方向去。
三两侍卫举火把开路,慢慢行去,都是扶姣熟悉的景色。年幼时,她几乎用脚丈量过宫内的每寸土地,如今重回故土,却没有太多感怀,反而一个劲向皇后撒娇抱怨,本肃然的氛围,也在她左一言右一语下变得松快起来。
关于离开洛阳后的生活,每一日在扶姣口中都饱经煎熬与折磨,被扶侯抛弃,思念帝后,整日在山林游荡,遇到大雪拦路只能去雪地拉着马儿前行。这只是行,还有吃和住方面,本来她极爱的野果和蜂蜜烤鱼变成了只能在山林中捡果子饱腹,吃半生不熟的鱼。自己闹着要看雪景而不去村庄睡也变成了居无定所,只能在马车上靠火堆取暖。
饶是皇后深知她添油加醋的功力,听了会儿,也不由深深心疼,抚她面颊道:“纨纨真是辛苦了。”
扶姣连连点脑袋,挤出几滴泪水,“如果不是惦记着你们,告诉自己一定要把你们救出来,我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皇帝涕泪不止,几人中就他哭声最大,“都怪舅舅没用,害纨纨要为我吃苦,呜呜呜……”
若非宫殿未至,三人几乎要抱成一团。
乔敏从旁竖起耳朵听,本来觉得定都是扶姣夸大其词,毕竟看她模样就知道过得很好,但听着听着,也不由半信半疑,“什么是冻疮?”
“冬日若不好好保暖,无暖衣暖食,手和脸就会变红变肿,奇痒无比,严重些还有可能化脓,留下疤痕。”
详尽的解释令乔敏轻嘶一声,如果没有经历过,扶姣想必不会这么清楚。那,她当真吃了这些苦?
思及此,乔敏目中带了些愧疚,觉得自己方才见面就奚落的行为不大好,若非扶姣姣人傻心大,寻常人恐怕就要哭了。
说话间,正阳宫终于到了,乔敏回头对侍卫吩咐一声,令他们去把御膳房的厨子们稳住。
触及扶姣被风吹红的面颊,她移开目光,道:“冻顶茶行不行,还要什么点心吃食?”
冻顶茶,扶姣曾在她面前夸过的一种茶。
单看乔敏别别扭扭的模样,皇后就知道,这位乔娘子性子和自家小祖宗得有七成像。
她主动示好,扶姣却不领情,完全没察觉到乔敏这硬邦邦话语下隐藏的关心,道:“不吃,我要等人喂。”
乔敏:“……”绝对是为了回敬她那句讥讽罢。
“爱吃不吃,饿死你算了。”她恶狠狠道,起身往外走,不想再看见扶姣这讨人嫌的模样。
跨出门槛离开里面人的视线后,步伐却不由自主慢下,对宫人说了几道记忆中扶姣爱吃的点心,又回看一眼,这才找自家外祖父去。
这方天地彻底留给三人,扶姣更加无所顾忌,说得极欢。除去诉苦外,和自己有关的威风时刻也是要讲讲的。譬如在雍州大闹气得扶侯跳脚还耍弄他一番的事迹,譬如她一箭镇住所有山匪解救村民,又譬如她在被沈峥挟持后故意和他们周旋让太子逃跑。
说起自己的英勇,本三分的口才也发挥到了十二分。帝后二人的情绪就随着她抑扬顿挫的讲诉起起伏伏,一会儿惊叹,一会儿锁眉。
李承度推门而入时,扶姣正讲到她为寻李承度从武陵郡偷偷潜至洛阳,遇到敌兵时一箭一个的神勇,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若非记着时刻保持形象,怕是脚都踏桌子上去了。
“舅母你不知,李承度奄奄一息之时,正是我从天而降,如神兵突现,救他于——”
“咳咳咳”王六激烈咳嗽。
得意忘形的扶姣这才发现来人,有一瞬间心虚,下一刻就坦然了,无辜眨眼。
扶姣想,她说的和事实出入也不大,不过是去掉了些不重要的细节,再着重讲了些自己的厉害嘛。
李承度静立在门侧,浑身浴血亦无损风姿,他颔首道:“无事,郡主请继续。”
谦虚有礼的模样瞬间获得了皇后好感,不由抬手推了推扶姣。
“不说了。”扶姣小跑过去,“怎样,赢了吗?沈峥抓住了吗?不会又让他逃了罢?”
“幸不辱命。”李承度回得很平静,唯有唇畔的笑意显露此刻心情,他将头盔取下,颇有些恶趣味地压在扶姣头顶,“如今人就在外面。”
扶姣哇得一声,头盔重重压在脑袋上,她都没想起计较这“大逆不道”之举,艰难拨开它,激动地几乎一蹦三尺高,抱住人,重重在李承度脸上亲了口,“李承度,你真的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