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矫情(174)
“不负所望。”李承度回了这么句,扶姣投去满意的眼神,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有另一头发半白的老者,正惊讶地望着他们俩,眉头紧锁。
她自然不会害羞,倒是这人的眼神叫她不高兴,探出脑袋看了会儿,回头问:“这是谁?”
“是一位故人,也是长辈。”李承度拍拍她脑袋,是安抚的意思,轻声道,“我与他还有事要说,郡主去主帐等我,可好?”
他很少提要求,且是商量的语气,扶姣勉勉强强应了,含糊一声,不情不愿地退出他怀抱,“好罢,那你要快些。”
随同行军太无趣,她和杨保保有一搭没一搭说了好几天的话,如今都无话可说。
李承度颔首承诺,目送扶姣慢慢出营帐。
大概是察觉到邱老一直在皱眉用不大善意的目光盯自己,她没忍住,还回视了眼,目中满满都是傲气。
邱老被看得胸中怒气一滞,随即愈升愈高。三郎带一个女子随军也就罢了,竟还是个如此不懂事不知礼数之人。
他当即开口,“三郎,这是何人?”
他未听到李承度对扶姣的称呼,但看二人情状也知道关系匪浅,“是和你相好的小娘子?”
不待李承度回答,就斥责道:“不管是何身份,怎能带个女子来军营,简直不知轻重!”
李承度不欲作口舌之争,只道并非他所想的那样,就询问邱老与那群散兵的关系,以及为何会出现在骁邑。
能如此出口斥他,二人自然关系匪浅。
邱二叔是李承度表叔,他的母亲是李承度祖父亲妹,所以虽称一声表,但关系并不远。
李承度在这一脉的长辈恰好每人各有一子,他年纪最小,便得他们唤一声三郎。
邱二叔亦为将才,当初随李蒙征战四方,二人关系极近,李承度亦受他教导颇多,算得上半个父亲。直至后来在一次战中,李蒙中了敌军埋伏,邱二叔率兵去救,却将自己折在其中,自此失了踪迹。
李蒙多次返回去寻,都未寻到自己这位表弟,涕泪纵横,道他是为自己而死。
是以今日在那里看到邱二叔时,李承度也极为震惊。
不过据此刻邱二叔自己所述,他在那场大战中受了重伤,为好心人所救,足足养了快一年的伤才能落地。本想回洛阳,没想到先听到李蒙将军一家谋反,罪证确凿,被抄家流放,而后不久又都离世的消息。
他听后心神大恸,生生吐出一口血来,直接又在病榻躺了数月。
再度恢复后,邱二叔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为至亲报仇。
所以他在陆续接收这些残兵后,想在这乱世中慢慢蓄势,或在日后寻个可靠值得依附的势力,借其势报仇。
“皇帝昏庸,宣国公等人狼子野心,竟未看出大哥冤屈,任这些佞臣贼子栽赃陷害,不配为帝!”邱二叔怒道,“其二便是宣国公,那沈家大郎还曾受你外祖父教导,为其门生,竟能坐视宣国公构陷你父,不配为人!”
邱二叔年纪其实没有那么大,但他曾受过伤及性命的重伤,后连受打击,一夜白了半数头发,才得周围人唤声邱老。他这几年,以静养为主,情绪已经很少再这般大起大伏,今日是见了李承度,大喜之下,曾经的仇恨也随之涌上心头,才如此激动。
“三郎,你要铭记此二仇!”在邱二叔看来,李承度定是和他一样欲报大仇,才会在这乱世中领兵积势。
李承度不言,目中倒映出被仇恨支配的长辈,知道以他向来执拗的心性和多年来依靠仇恨活下去的动力,即便他给出解释,也不会轻易被说服。
事实上,无论是外祖父、父亲或他,对皇帝都不至有恨,至多失望而已。
无帝才,却因祖宗所传,不得不做上那个位置,于皇帝、于天下而言都是灾难。可惜他轻易退不得,死不得,龙椅下有太多盯着他的人。
外祖父被关入大牢后,皇帝偷偷去看他,也曾私下见过他们一家,哭着向他们赔罪,道自己无用,无法为他们洗清冤屈,甚至也无权处置他们。
朝堂早就不在皇帝的掌控之下,他一直都是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罢了。
若非多方势力掣肘,他的椅子早就被人拿走了。
彼时李承度年少,对皇帝亦有怨,冷冷看他认错,看母亲扶起他安慰了一番,还有不解,母亲却道:“为刀所伤,是怪执刀之人,还是怪刀刃本身?何况,皇帝连刀都算不上。”
她轻飘飘道:“他只是个无能为力的庸人罢了。”
平庸无错,只是放到皇帝的位置上才成了罪。如李承度母亲这般人物,连怪他的念头都兴不起,因为这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