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要和离(64)
回到屋里,果是空 * 空的。
若有一日, 归来时能见到赵驿孟在等自己——
只如此一想,亦不管有没有可能,苏灵咚心头的阴霾便散去一大半, 似比到外面散过一圈的更有效用。
他到底有什么魔力?苏灵咚坐下怔怔想着,只仿佛, 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被他挟制着, 开心是因为他, 灰心是因为他;期待是因为他,失落亦是因为他……
“姑娘, 你方才说出了汗,可要沐浴?”青梅的问话打断了她的遐思, 她知道苏灵咚不喜热,一出汗便想洗澡。
“这会儿懒怠动,午后再说, 再多加些冰降热。”
青梅领命,带着小丫鬟取冰去了。
恰此时,赵驿槿带着侍女和两个小丫鬟端着午膳, 与去取冰的青梅等人错身而过。
“嫂嫂,今日我令厨娘做了扬州菜,”她欢快的声音从屋外传进来,就像溪流之声一般清亮, “我们一道用膳罢好么?”
苏灵咚笑着起身,“府上的厨娘还会做扬州菜么?”小姑子既然没事先打招呼,又能掐准点带着午膳过来,想必是知道赵驿孟不在。
“嗯,有一个厨娘亦是扬州那边的,以后嫂嫂若想念家乡菜,大可以吩咐下去。”
赵驿槿一边说,一边亲自将午膳从木盘端到桌上,没太注意嫂嫂眼中的黯然。
“临安菜,我亦习惯的。”
“嫂嫂和六哥一般,都不挑食。”
“是,我不挑食,只不能吃辣。”
“好巧,我六哥亦不能吃辣,每一吃辣,便要腹痛。”
难怪,第一次共用晚膳的那次,他不碰辣瓜儿。苏灵咚怔了一瞬。
“嫂嫂你又在想我六哥啊?”赵驿槿总能捕捉住这样的神情,思念一个人时那种游离的眼神和恍惚的模样,她最熟悉不过。
“除了他我还能想谁?”苏灵咚大大方方地承认,在她看来,这种事情越坦诚越好。
“我哥真是一个傻瓜!”
“我不准你骂我夫君。”
“哇,嫂嫂——”赵驿槿高声惊呼,“我是在帮你骂我哥,他总是动不动撇开你,你还这样护着他?”
“我夫君,我不护他谁护他?早前我敬新妇茶时你亦在旁,那一日阿婆不是当众亲戚的面嘱咐让我仔细看好你哥的?我不过是听阿婆的话而已。”
“这么维护我哥,嫂嫂真的只是听母亲的话么?”赵驿槿的语气带些许揶揄。
“自然是真的。”苏灵咚见她面目可爱,便又笑了笑。
“六哥总是丢下你去忙其他的 * ,嫂嫂这么好,他难道不知么?”
“不用夸我,你要是想哄我开心,便多说一些你六哥好的地方。”摆好菜,苏灵咚先坐下来,“妹妹快坐。”
丫鬟们携餐盘退下,青梅端来放着湿帕子的银盆,姑嫂二人擦净手后方开始用膳。
“我六哥好的地方,那一天一夜亦说不完。”赵驿槿露出得意的神情。
“亦不知你六哥几时才回?我二人横竖无事可做,妹妹便给我说个一天一夜都行。”想套话,苏灵咚偶尔亦会比较委婉。
偏偏赵驿槿没察觉她嫂嫂的重点,只忙着羡慕苏灵咚可以这样坦坦荡荡地表达出她对赵驿孟的喜爱。她早已经看出来,嫂嫂对六哥的痴心,偏偏,六哥似乎并没有同等地回应她。
“嫂嫂,我六哥的好我自会慢慢说与你,”她笑了笑,“我们先尝尝这扬州菜,听厨娘说这松鼠桂鱼、金钱虾饼、象牙鸡条和葵花斩肉,是当年隋炀帝运河建成之后,乘船南下途经扬州时,御厨们在扬州名厨的指点下做的,看起来很好吃——”
苏灵咚没再追问她漏过的问题。“这葵花斩肉,在我们扬州大家都叫它跳丸炙或狮子头,确是老少咸宜的菜品。妹妹有心了。”
说着,二人一同品尝了狮子头,果是松软可口、美味异常。
“很地道,确是家乡的味道。”苏灵咚看着小姑子,忽觉得她很暖心。
“下次呢,你也可以叫厨娘做扬州菜,同我六哥一齐用,想来他会喜欢。”
赵驿槿开口闭口都是她哥,苏灵咚隐隐约约察觉,今日她是赵驿孟特地派来的。
“方才你不是说你六哥好的地方一天一夜都说不完,现在不说更待何时?”
“嫂嫂,若我说了,你只会觉得我如那街头卖画人一般自卖自夸,总之呢,你早晚会自己发现我六哥的好,不急。”
“但愿罢。”苏灵咚淡淡回道,又想起早晨刚起床时的那一番思虑,成亲之前的美好期待与成亲之后的现实差距,令她无所适从。
陌生的两个人,原本相隔万水千山,仅仅凭皇帝御赐,便捆绑到一起,面前横亘着长长的一生。苏灵咚此时方觉得自己天真,是她一厢情愿地幻想了两个人之间的未来,只怕赵驿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