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只想当驸马(30)
只见曾如易局促不安地动了动,不敢仔细听堂下的窃窃私语,又问:“你如何记得这样清楚?”此时周念蕴也忍不住为曾如易动了恻隐之心,明明他才是主审管可还得受霭琳辖制,于他一向清廉的做派背道而驰。
柳月回道:“白玉楼的姑娘出门进门都有笔案记录在册,不会错的。”
曾如易正要问话,后面那人又出来,他只好听完再问:“如何证明你没有舞私包庇?”
柳月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下子笑开,又连忙捂住嘴有些嗔怪:“白玉楼是什么地方?”她自问自答,“销金处。姑娘们出门便按时辰算银子,奴家自不敢多收恩客们的银子,自然的,谁想少给一分奴家也是不依的。”
后面此时消停了,曾如易终于能自己问话:“红姑与赵大人可相识?”
柳月摇头,面露不解:“何为相识?赵大人召过红姑,此可称为相识否?”
“相识自是相互,见过面哪里能算。”
柳月低眉顺眼的回:“那便要问红姑,奴家不好答。”
红姑在狱中没受什么刑,只是她好几次想要自戕,被发现后便一直绝食,人瘦的脱骨,凸在眼眶外的眼珠凄惨在堂上扫一圈,看得人瘆得慌。
“他不在……”红姑泫然欲泣,哀怨的落下一滴泪。到底是白玉楼拔过头筹的姑娘,青丝垂乱耷拉着背便叫人忍不住怜惜,少不得在心里暗暗唾弃赵钦差这负心汉。
“红姑,你与赵钦差可相识?”
红姑伸手把脸一抹,透露出些硬气来:“自是认得。”这话这段日子被问过数次,她的回答仍然如出一辙,“上月十六之后一连五日,赵大人天天召奴,日久生情,是他说要救奴出白玉楼的。”
台下哄然。几个人围一圈有鼻子有眼的揣测:“难怪红姑拼死要见赵钦差一面,出白玉楼的机会哪个姑娘不想要,靠她们自己这辈子是攒不够银子的,好容易有了希望又落空,不心死也要发疯。”
“肃静!”
曾如易维持好秩序,后面人又来传话:“拿出证据。”
证据却不是红姑自己拿出来的。小吏端她一早给出的证据,几张京印银票,一个香囊,一把折扇。
“银票是他给我傍身用的,香囊是我赠与他的信物,他不肯带走,折扇是他自己题的字。”红姑一一道来。赵阔上前查看,除却其他两样,那折扇上是他哥哥的字迹。
他抿唇不语,这下棘手了。
第20章 .分歧谁也不能带走红姑
其他两样都好说,赵阔闭口不言,把扇子翻来覆去的看,生怕错漏一处。不是说丢了,怎么又到了这舞女手中?
“你如何讲明这折扇是我兄长赠与你的?”赵阔问。
红姑摇头:“奴没法子。”
赵阔松一口气:“那算什么证物,做不得数。”
气没喘匀,只听红姑轻笑一声问他:“那大人如何证明这不是赵大人所赠呢?”赵阔才要开口,红姑抢先凄然道,“大人要说它丢了?”
她这样一问,赵阔反而不好直接承认,显得像是狡辩。
“这话奴家听得多了。”红姑将折扇拿起缓缓打开,仔仔细细端详其中的字迹,“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物什,丢了也不会找,赠与奴这样的人最合适。”
红姑浑身透出凄凉,像经不起任何风雨的枯叶,在摇摇欲坠前突然疯了似的将扇子撕碎。小吏冲上来阻止,可仍是慢了一步,扇纸七零八碎,拼也拼不不起来。
曾如易正要问罪,红姑以头抢地面带释然:“大人,我不怪他了。”配着她泪眼婆娑的脸,倔强也缠绵的音,场上无人不动容。
周念蕴了然。这“他”自是指的赵闰,她心里亦明白,不论他与红姑的事是真是假,赵闰这出师怕是得不到捷报了。
证据不是十足的证据,证人没有叫人信服的证词,只是红姑这一闹一关一谅解已全把控住看众的心思。拼死拦车到被关入狱,对簿公堂又含泪释怀,被辜负的佳人向来会受到偏爱,红姑也不例外。
而赵闰,似乎从一开始就被局限在负心汉的范围里,此时就算本人在场也撇不清其中干系。
周念蕴沉思,其实老三的意思已展露无疑,一举将他们击败不可能,温水煮青蛙才是他的根本目的。今儿是赵闰品行有失,明儿是赵阔行军无能,丝丝渗透各个有错何愁等不到老六垮台的时候。
屋后的人又出来,这回他直接跳过曾如易,在堂上朗声道:“红姑姑娘这样痴心人儿,真真叫人动容。只是你的情郎早已置身事外,到了京城又是高屋美眷,又是加官进爵,哪里还有你的一席之地啊?”听着是同情,但处处透露出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