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只想当驸马(116)

作者:十二黑

“既远离了,何故又再招惹上?”周念蕴问。

不仅是旁听者不解,曾如易自己也说不清。他喃喃地思索,困惑的像迷路的旅人。到最后他闭上眼认命:“……那是我仅有的快活时光了。”

他一说就停不下来,许是惧怕周念蕴的威势,又是总算有个机会让他一吐为快,曾如易挨在火炉边,像个讲故事的人。

幼时家境尚可,奈何父母早亡,曾如易自记事起便是受大伯一家的磋磨长大的。堂哥吃肉他只能喝粥,堂哥用的是高床软枕,他却只能与家禽鸡圈为邻。

家产被占,幼时的娃娃亲也被堂哥抢去,曾如易都不觉得有时候。只是堂哥生来不学上进,一月的书斋课要逃过大半,便让曾如易赶了巧。

老先生看人准,睁只眼闭只眼让他俩蒙混过去,但去应试的推荐却是老先生亲自写的。

推荐信千斤沉,烈火般滚烫,亦是曾如易改命的救命文书。

听完这一段,周念蕴略微能知晓曾如易为何如此优柔寡断。从来没人告诉他如何做,他走到如今不过是命好接连遇到贵人,但凡他堂哥上进些,但凡那老先生没动恻隐之心,他曾如易还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苟延残喘。

又见眼前自有一股文人气的曾如易,周念蕴感叹,这世事就是阴差阳错到恰好才成了如今的曾如易。

“后来王家获罪,她求到我这里。”曾如易嘴唇蠕动,“说……说怀柯是我的孩子。”

周念蕴嗤笑。

“我那时候离开的匆忙,她来找过我,我没肯叫她。”看得出曾如易是在后悔,“再见时谁知已是生死相隔。”

周念蕴问:“没见上最后一面?”

曾如易摇头:“只收到她一封书信。”字迹是她的字迹,但潦潦草草满是血迹,可见写信的匆忙惨状,“只写了怀柯的生辰八字,求我保她无碍。”

信自然是看不到了。周念蕴对曾如易的说辞能信,却不是全然。既然先前已不相往来,再要曾如易回头,要么是这位王夫人实在善于拿捏人心,吃定了曾如易会心软。

不然随意遇上个觉得这是耻辱而信都不愿看的,那王怀柯不得就是死路一条。

可周念蕴得到的消息是,这位王夫人在王卓身边并不得宠,不然好歹是乡绅妻子,怎么会与刚上任的小官扯上关系。

那便了然,周念蕴往后一靠,她想明白了。

全是曾如易自己放不下。

一场旧梦,一个再也见不上的面,将这位曾大人一困就是十几年,眼见他仍深陷其中,不得而出。

“我耗尽钱财人力给怀柯找到户人家,他家一子失踪多年,我想让怀柯顶上去……”

没成。

曾如易落寞的低下头。此后便是他一边为官,一边为王怀柯筹谋着脱身的日子了。

他这算是交代了全部身家了。周念蕴不知曾如易是不是事无巨细,但随意单拎几条出来都是能让他和王怀柯掉脑袋的罪状,足够信他。

“你身边人有二心。”周念蕴亦不与他马虎。

“知道。”曾如易说,“那日万绅先行离开,公主又对这些事知晓得清清楚楚。”他才与王怀柯说了几句话,再开门时只有万绅行至门口与管家说话的身影,曾如易那时就心道不好。

却不是万绅告的密。

周念蕴冷眼看着。说到底人与人之间是不能有嫌隙的,你瞧,什么罪名都能给人安上。

她手上的消息却是王怀柯托庄园洒扫的婆子递来的。许是知道她长公主的身份,王怀柯安分的不是一点半点,但为了效忠,也将曾如易卖了个底朝天,只为让她吃定曾如易,求换自己的后半生。

“王怀柯的良籍今日我就派人送去。”周念蕴说到做到,“只是她日后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又是谁家的小姐,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曾如易凄哀地抬起头,不知是不舍还是这些年的坚持总算有了着落,他讷讷不得语。

“你也不必担心没了主心骨,本宫自有别的事要你去做。”周念蕴开口,曾如易回神。

“今日之后你自不必再与本宫来往。”曾如易不明白,那公主做这么多事为了什么。

周念蕴又说:“本宫不管你要如何做到这事,只是,你必得去到六皇子那边。”

曾如易觉得怪异,不是早与六皇子没什么干系了,他拱手:“请公主明示。”

既然都是自己人,周念蕴不瞒着了:“本宫与顺妃形同水火,自然与老三沾不上边。”这点曾如易明白,对上她的眼睛,听她又说,“但老六,本宫一样信不过。”

什么同族血缘相亲,这么些年曾家有柔贵妃在后宫为大,也没少见他们再往后宫塞人,更何况是前朝之事,事关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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