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192)
是述说这分别十年来的日日夜夜?亦或是再续先前阴差阳错的遗憾......?
“世子妃!”见她突然拧眉弯腰,春月大骇上前。
江予沐捂着小腹喘了几口气,脸色更是煞白了几分。
“......我没事。”她推开春月,自顾自地想要起身,可终究是颤巍了两下,依着春月扶起才能站稳。
“世子妃,奴婢去请医师......”
“不必了。”
小腹中方才的抽痛逐渐平缓,江予沐缓缓站直了身,又往外走了几步,冷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云鬓雾鬟中染尽苍白又破碎的美。
“世子妃,您的这一胎本就不算安稳,还是需要仔细着身子。”
春月知晓自家世子妃若真是执拗起来也是无人能劝,虽满目担忧却也只能持着披风为她披上。
江予沐就这样瞧着外面的风起叶落,出神了不知多久。
忽然天空飘下来簌簌白雪,她缓缓伸出右手,见着那一抹鹅毛状的丝绒落于手心又瞬间消融。
不知怎得,她感觉自己的生命也像如此。
江予沐其实很羡慕奚蕊,想当初她为了拒婚都可以做到以自己的名节为代价终身不嫁也不从,而分明二人年纪相差无几,自己的心境却没有她半分朝气与果决。
她也憎恨于自己的优柔寡断,明明只需要好好做萧凌的世子妃,相夫教子便够,可不知在何时开始,竟想要奢望更多。
只是奢望终究只是奢望,她不能激怒他,也不敢激怒他。
毕竟......她如今能倚仗的,也只有他了。
可......
“春月,备车。”
“世子妃您是要去......”
“去城门。”
江予沐转过身,不再看外边的雪。
拳头攥紧再松开,她吐了口浊气,又闭了闭眼。
她只去瞧一瞧,远远的瞧一瞧,就好。
*
奚蕊在城东那家破败不堪的客栈下房遇上崔家人时只觉得满目心酸。
这才知晓他们来京都的路上被人顺走了钱财,不得已只能变卖了身上的值钱物件才得以有个落脚之地。
奚蕊不知晓他们究竟和爹爹有何恩怨,甚至于到这种地步也不肯去找奚府半分,但她肯定是不能让他们就这样住在这里的。
于是经过几番说服劝慰,半推半就地终于将他们带上了回国公府的马车。
“蕊蕊,我们这等出身乡下的百姓如何能住这......这等高贵府邸?”
刚下马车,大舅舅崔平便将眉头拧得极深,说什么也不肯往内走半步,而跟在后面的大表哥崔越和大表嫂更是面面相觑。
奚蕊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宽慰道:“大舅舅,大表哥,大表嫂,你们莫要担忧,国公府人烟稀少,却又厢房极多,放着也是浪费,在你们找到新住所时暂住几日也无妨。”
“可......”
见崔平还要说什么,奚蕊打断了他:“再者,我夫君人很好,不过就借住几日,他不会说什么的!”
许是她的话说得太有感染力,崔平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却在抬头的瞬间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挺拔男子。
呼吸瞬间停滞,那深邃且锐利的目光直逼而来,与之前在丹阳县的匆匆一瞥如出一辙。
“国......国公大人......”
崔平吞吞吐吐地开口,连带着身后的崔越和大表嫂都白了脸,差点就跪了下来。
倒是奚蕊神色无波地啊了一声,随即转过身轻笑着朝祁朔挥了挥手。
“夫君,这是我丹阳县的大舅舅大表哥还有大表嫂,他们在府中借住几日可以吗?”
祁朔的视线在见到她的那一瞬开始柔化了冷冽,浅浅颔首,算是默认:“大舅舅不必多礼。”
大?舅?舅?
淡淡的一句话使得崔平那半曲的双膝彻底跪到了地面。
“爹.......?”崔越见状眼尾一抽,急忙同大表嫂一道将他搀扶了起来。
奚蕊并不知他为何突然跪下,只是微蹙了眉担忧道:“大舅舅确实不必多礼,你看我夫君他确实很好相处呢。”
崔平:“......”
崔越:“......”
大表嫂:“......”
......
崔平觉得答应奚蕊来国公府是自己近日来最错误的决定,他想起当初为了寻奚蕊时将祁朔当作山贼所做的大逆不道行径便觉得后背发凉。
本以为这样见过一面倒也罢了,却不想还要一道用膳。
可他们这等平民百姓何时同这样大的人物距离这般近过?
当下皆是战战兢兢不敢多言,生怕提及旧事,算些旧账。
好在国公大人有大量,用膳期间除了偶尔和蕊蕊交谈两句,并未同他追究什么,思及此,崔平愈发奚蕊嫁对了人,自己窘迫些倒也不算什么了。
“大舅舅,你们此番前来京都可是有什么要事?”奚蕊终于问出了先前便疑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