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132)
在听到‘束家兄弟’几个字时,祁朔微不可见的蹙起了眉,转过身,在见到那串贝壳手串的瞬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排排精致的小贝壳约莫只有指甲盖的大小,可那上方的纹理清晰异常且没有半分瑕疵,一看便知是经人精挑细选过的。
贝壳碰撞出悦耳的敲击声,掩盖于其中的翡翠玉符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物什,他曾在奚蕊的脖子上见过多次。
文茵站在门口许久,想到昨日夫人出门的本意,终是鼓足勇气又折了回来。
她抿了抿唇,又深吸一口气道:“公爷,其实夫人昨日出门......便是想寻些精美的贝壳串成串后赠予公爷......”
“......您手上所持的玉符是夫人娘亲留下的遗物......夫人还说赠给公爷便不觉得心疼......”
断断续续的一番话使得那握着手链的大掌蓦地收紧,男子原本平淡的双眸略微颤动。
文茵头埋得很低,她见不到祁朔的反应,又为自家夫人忧心,只好继续道:“夫人也不是故意要随处乱跑......”
“我知道了。”祁朔眼睑抬起,指腹摩挲着玉符的细纹。
即使在旁人看来他的语气依旧无波,可那心底蔓延开来的莫名钝感却只有自己知晓。
忽地想到昨夜小姑娘在他身下时,那倔强着含泪的瞳孔,以及凌乱的步伐与落寞的背影。
手掌收拢地愈发紧,微黯的瞳孔泛着幽幽沉光,他感觉胸口仿佛有些密密麻麻的针扎过,不轻不重,却使人难耐异常。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陌生又心悸。
*
奚蕊多少是有些饿了的,她坐在床上屏息凝神,又环顾四周,放慢动作地下了床。
这件房间除了薄被与枕头再无其它,甚至连面铜镜也没有,委实荒凉得紧。
但即使没有铜镜,根据自己眼皮的沉重程度,奚蕊也能预料到大抵是个怎样的红肿惨状。
身上的衣物也不知是在何时蹭上的黑泥,衣摆下方简直没眼看,所以,这般狼狈的模样自然是不能就这样打开房门。
但——
她确实抵不住了。
奚蕊摸了两下饿扁了的小腹,然后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去,待到确认外头无人之后才轻轻将门板拉开了一条小缝。
朱红的托盘边缘雕刻有暗沉的花纹,在那之上白玉碗碟上呈着几枚色泽诱人的糕点。
她咽了咽口水,撩起袖子慢慢朝外探去。
祁朔拉开门板时见到的便是一只嫩白小臂颤颤巍巍地伸出门缝,并胡乱摸索着糕点的场景。
他顿了脚步,目光凝视着那方的动作,只见几根葱白的小指笨拙地捻起糕点,突然指尖一滑,那好不容易摸到的糕点便从掌心掉在了地上。
“!”
算了。
门板唰的一声拉开,奚蕊愤懑着就准备去将那朱红托盘一道端起,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又遽然抬头,然后便见到了不远处矗立的挺拔男子。
蹲在地上满脸烦躁的奚某:“.…..”
唰——
啪——
手比思绪更快,等她怀抱着一盘糕点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时才逐渐想起来方才发生了什么。
奚蕊闭了闭眼,太阳穴直直抽搐,边往床边走,边执起一块糕点便往嘴里塞去。
不能,至少不应该……
忽然砰的一声,她一个不留神撞到了桌角,痛感还没来得及蔓延到头皮,桌案上未熄灭的油灯便倾倒而下,瞬间点燃了她的衣摆。
“啊——”
瞳孔骤然放大,明黄的火焰倏地窜上她的眼眸,奚蕊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夺过案上的茶盏往下浇去,却不想那火竟越烧越烈。
灼烧感使得她骇得后退又摔倒在地。
就在此时,一道剑风划过耳际,刺啦一声衣摆应声裂开,腰身被人搂住后退,随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奚蕊双手揪着他的衣襟,不自主地发抖。
她大口喘着气,双目无神,方才那一瞬间她都以为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安战栗的脊背被男子的大掌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着,他低沉的嗓音在头顶传来:“没事了,别怕。”
劫后余生的心悸在他略带柔和的声线下使得她眼眶又酸了,昨日那红肿地跟桃子一般的眼眶还未消褪,此时便又覆上了新的朦胧。
“我……我没怕!”
说罢她一个猛地推开他,又背对着他转过了身,胡乱地理了理发丝。
忽地看到了那被割了大半的裙摆,并且两条小腿在外面裸露了大半。
“.…..”
她想现在的自己一定丑得惊天地泣鬼神。
祁朔垂眸,突然空落的怀抱使得他暗下了眼底神色,余光瞥见地上堪堪燃烧而尽的布衫,他眯起了眸。
俯身指尖捻起一缕灰烬,萦绕于鼻息指尖的味道并不像单纯的麻布燃烧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