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他回来了+番外(42)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霍义怕自己又要被打,捂着脸大吼:“真的!十七爷,是真的,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娘娘只说要我们找到那张纸笺立刻毁了。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您饶了我们吧。”
晏铮不置可否,暗纹云靴踩在他心窝上,“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奉命行事,奉的是谁的命?不要说是曲家大娘,她只是被你们套话的那一个吧。”
这问题果然问住霍家兄弟命门,霍义不禁颤颤嘴唇,陷入沉默。
“等、等等!”眼看晏铮从后腰掏出短刀,霍独急忙抓住他的裤脚,顿了顿,最终认命地垂下头颅:“我们是……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
活着才比什么都重要,晏铮说会杀了他,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太子?”晏铮嗤笑,“他现在还是太子么?老东西,你最好注意自己的措辞。”
霍独咬咬牙,改口:“是……是废太子……是废太子让我们查曲挽香的死因的。”
听到自己想听的,晏铮收回短刀,一脚将他踹开。
“我暂时不会把你们泄密的事抖出去,你们最好也不要做些惹我生气的事。否则,你大可猜猜会怎样。”
抛下这话,他大步离去。
走出霍家府门时,已将近黄昏。
晏铮找了个地方,把脸上和手上的血清洗干净。虽是早春,湖水却犹如寒冬时那样冻人刺骨。
“……我整夜都在想,那么冷的天,她掉进水里,死时得有多么痛苦。”
这话忽然回荡在脑中,晏铮低头,看着自己浸泡在湖里的手,片刻,他缓缓地、用力地收拢五指,攥紧了拳头。
接下来,他要回曲家汇报成果,然后,把这张网彻底收尾。
第23章 “我来了,就没打算再回……
晏铮一直等到深夜四更天。
街上万籁俱静,一辆不显眼的马车从阴暗小巷中驶出,静悄悄地停在霍府后门。
作随从打扮的男人下车,从马车里一盆一盆地,将栽满花的花盆往下搬。
要灭不灭的灯笼,微弱地照亮了那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花骨朵。
莹白的、娇小的,却坚韧的。
晏铮曾经第一次见这种花时,便是这样的感觉。
这些花似乎是重要的东西,男人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花盆,趁他转身时,晏铮飞快摘走一朵绽开得最完美的,而后消失在长夜小巷里。
他离开曲家时的那扇角门没有落锁,因为曲老夫人知道他会再回来。她在等他达成诺言。
夜幕下的曲家静得吓人,只靠檐角几个灯笼照着,常人很难看清去路。
但晏铮没有停下,他清楚自己要去哪里。趁着天还未亮,他要去一个他想去,却从未涉足过的地方。
曲家的祖祖辈辈大多沉睡在这一间小小的四方天地里,昏暗灯光中,那张刻着“故女曲挽香”的小小牌位在诸多灵牌中格外刺眼。
他立在门边,盯着那尊牌位看了许久许久,直到视野蓦地发昏,他重心一乱,往后退了一步。
他忽然明白这是什么。
就像本以为自己已经认清的事实,被又一次重重地撕裂在眼前。
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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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如烟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她虽然嘴上常常提起曲挽香,但她讨厌她,便也极少梦到她。
但今夜不同。
梦里,曲挽香还是那副优雅清高的模样,她装样子向来比谁都擅长,可转瞬,她却扑过来抓紧她的衣襟,瑰丽的脸上淌下两行血泪。
“……为什么?”她的声音幽恨绵长:“为什么那时你不来救我?你明明看见了,你明明全都看见了……!”
曲如烟惊醒在榻上,冷汗打湿了她的里衣,她坐起身,胸口起伏,喘息了好一阵,渐渐平复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
她抱头蜷缩身子,声如细丝地喃喃。
往常这个时候,守夜的婢女会被她的动静吵醒,可今夜的这个婢女或许是睡得太熟了。
曲如烟轻手轻脚溜下榻,穿好衣裙,披着头发,掀开帘子。
婢女果然没有醒,她不禁庆幸还好今天是这个婢女守夜,她小心经过她,快步离开卧房。
曲如烟去灵堂的次数屈指可数,小时候因为害怕,大些了便随着族人上山去祭祖。
灵堂,说到底不过是放牌位的地方。
曲挽香的牌位,也在那里吗?她不知道。但她想,一定会在那里。
“我要当面告诉你……”
她一边跑,一边迎着寒风深深吸气:“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抢走了我那么多东西,现在我想拿回来一些,说不上过分吧?要是有下辈子,就祈祷咱们不要再做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