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是坏人(43)
“对, 姐姐以前武功很好。”
“唉……夫人这一摔呀, 身上骨头筋脉碎的七七八八, 虽然老朽尽力接了回来,但是以后再也无法拿刀执剑了。”
“你的意思是……姐姐没有武功了, 而且再也习不了武了?”
“可以这样理解。”
他怔忡, 喃喃道:“好……挺好的,没有武功挺好的,这样就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远走高飞了,永远待在我身边……挺好的……”
自此以后, 阿松就算没有金笼锁住也飞不出去了, 她的翅膀,已经完全折断了。
在床上躺了月余, 终有一日,她能开口说话了。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是谁?”
正在给她喂药的长映怔住了,“姐姐,你说什么?”
“你是谁?”
“姐姐,你失忆了吗?”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她盯着他的眼睛说出这两句话,眼神是那般澄澈。
长映端药的手有轻微的颤抖,勺子舀起深色的药汁递到她唇边,“姐姐,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呀。只是被奸人所害,坠下悬崖,失了记忆,也忘了我……”
“是这样啊……”她轻轻的笑,有一种懵懂天真的感觉,“原来你是我的夫君。”
夫君二字从她口中说出,他只觉得心头一颤,碗都有些拿不稳。温柔的将她拥入怀中,于耳边轻声道:“是的,我是你夫君……”
阿松觉得自己的谎言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可他却似乎信了,。在她耳边低声的话是那般郑重其事,就好像这都是事实。
既然他不拆穿,她自然也不会先行暴露。毕竟有着这个身份在,行事会方便很多。
坠崖的那一刻,眼睁睁看着利箭离弦,射向师父他们……那么多箭,那么冰冷的利器,能洞穿身上每一寸肌肤,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可她却还是存着希冀,希望师父他们都没有死……
又在床上躺了几日,她实在躺不下去了。由侍女扶着在院里稍微走了走。
服侍她的就是之前看守她的两名侍女。只是与之前相较,她们变得更加稳重也更加沉默。而且她们的脸上还刻着字,显眼的丑陋的字。
阿松问起过这刺青的由来。她们说这是对犯错之人的刑罚,之前看守不利,故受此刑。
阿松蓦然明白了。之前二师兄带自己逃出金笼,长映将过错归咎于她们。望着那青色的字体,她心里有些难受。
闲着无事的时候,就找她二人谈话,从个人习性到家庭背景。尽管她们努力避开敏感话题,但是阿松还是从这些话中得到关键信息。
她们的亲人在长映手中,所以才会受其要挟,听命于他。难怪呢,之前阿松还奇怪她们武功这么好,为什么要听从手无缚鸡之力人的调遣,原来不是屈服于强权,而是屈服于血缘亲情。如果能找到她们亲人并解救出来,她们是不是就不用再受困于此?
经过数月的休养,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底子变差了许多,只要稍微被风吹一吹就会咳嗽个不停。每当她咳嗽的时候,两名侍女都会异常紧张。阿松明白她们心中的顾虑,所以尽量不站在风口,就算想咳嗽也努力抑住。
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屋里,没有金笼,没有镣铐。可是就算是普通的房间,对此时的她而言,也与牢笼无异。
随着一声响,门突然被人撞开,浓厚酒气扑面而来。侍女们拔剑以待,警惕的看着倒进来的人。
白衣青衫,森冷面具,一手执酒坛,另一手……自腕处便被切断,缠着厚厚的布带,但是隐隐透出血迹。
他一双朦胧醉眼望向阿松。不知为何,她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出浓烈恨意。
他说:“为什么你没死?他死了……为什么你没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越说到后面情绪越激动,像是要扑上来撕咬她。两名侍女直接将这醉酒之人推远了几丈,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摔倒之后又挣扎着爬起来,继续扑向阿松,侍女们干脆动手将他打了出去。他醉得意识不清,哪里是她们的对手,直接被扔在门外。坛子碎了,酒水洒了满身。
他放弃了挣扎,直接躺在地上。喃喃道:“他死了呀……死的那样惨……生前那么爱美的一个人,尸身却血肉模糊……可是他死时仍紧紧护住你,为什么?凭什么?”
阿松自然知道他所言之人是谁。虽然已经预料了二师兄的结局,但是真正听到这个结果,心中还是不由一震。无尽的酸楚泛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