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宠(37)
“一间。”沈玦扔出一锭银子,说道:“一间上房,备些口味清淡的饭菜,锦被要新的。”
住一晚上才多少银子,店小二估摸着这沉甸甸的银子,自是什么都能办好,忙道:“好嘞!”
明溪跟在他身后轻轻扯扯他的衣袖,低声道:“大人,再要一间房吧。”
虽说在别院里二人也曾有过接触,只是二人并未同塌而眠过。乍然如此,明溪心里有些不安。
沈玦看着她红彤彤的耳尖,忍住笑意,脸上没什么表情,说道:“没银子了。”
明溪怔怔地看着他,见他神色严肃,不似作伪,心都凉了。大人怎么没银子还这般挥霍,方才给店小二那块银子好大呢。
她想了又想,终是没忍住,抽出自己带的银票说道:“我还有一些。”
沈玦看着那张被明溪藏了很久的银票,嘴角微翘,他也不客气,随手接过,说道:“那便省着明日再用。”
没能再开一间房,银子也没了。明溪唇齿微动,最终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食不知味地用了饭,眼见着店小二送来两床棉被,紧张得手指都攥在一起。
沈玦看够了,这才悠悠出声:“你去床榻上睡。”
明溪一时没明白,睁着一双水润的大眼睛看他。便听沈玦道:“我不习惯客栈的床铺。你只管睡你的。”
他只是不放心明溪自己睡一间房,这才只要了一间。小姑娘身子娇,他不一样,他哪里都能歇得。
第21章 受伤
这一夜明溪没能睡着。
窗外偶有打更的声音,一更天的时候她听到敲梆子的声音。窗外有雪,屋子里也没那么暗,她借着光去看沈玦,见他一手拿着剑,斜斜靠着木椅,平日里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闭着,似是睡着了。
夜里寒凉,明溪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便悄悄起身,拿了披风给沈玦披上。
在府里时沈玦待她很好,衣服炭火都是最好的,出来这趟也很照拂她,让她睡床铺。她自小便心软,不忍沈玦就这么坐一夜。
披风是玉竹给她收拾的,很是厚实,她小心给沈玦披在身上,这才踮着脚回到床上,睡了过去。
听得她呼吸绵长平稳,沈玦才缓缓睁开眼睛。他一向警觉,觉也浅,明溪下床的时候他便醒了,只是一直没动,就那么坐着,等明溪轻轻地帮他盖披风。
他出来没有带什么东西,披风是明溪的披风,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明溪常用的那种香。
沈玦嘴角轻轻翘起,又坐了会儿,这才起身,确定明溪睡熟了,他才从窗户翻身而出。
明溪睡得晚,翌日醒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她骤然想到昨晚的事,想到沈玦和她这么待了一夜,便坐起身去看。
她的披风好好地被叠起来放在一旁,屋里没有任何人。她心里一紧,虽说江州是她自小生长的地方,可毕竟是跟着沈玦一起出来的,沈玦不见,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窗外能听到小摊贩扯着嗓子吆喝:“包子!刚出笼的大包子!新鲜热乎!”
客栈楼下也传来人声。
明溪起床穿了鞋子,还没走到门口便看见沈玦带着一个小丫头过来开了门,小丫头手里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她年纪不大,人却机灵,将水放下便退出去了,明溪脸色微红,她从未有赖床的习惯,跟沈玦出来的第一日便起晚了。
沈玦好似没看到她的窘迫,知道她昨夜没睡好,也没再逗她,神色如常道:“等你收拾好了便带你去明府。”
一句话让明溪清醒了许多,她再顾不得乱想,将自己收拾妥帖。
她身份特殊,毕竟是对外称已故的人,怕被人认出,依旧披着披风戴着兜帽。跟着沈玦出去的时候便听到不少人在小声议论。
“官府的人一大清早便围住了孙府,应是已经在查了。”
“听孙府的下人们说,一刀毙命,那个血流了一地,可吓人呢。”
“这样大的事,孙府的下人们昨晚便没听到动静吗?”
明溪听着便知是出了什么人命案,孙府……江州叫得出名字的孙府只有那一个,比明府可气派多了。不知府里是做什么的,很是富庶。和江州知府似乎也有些关系,谁被杀了呢?她正想着,便听到沈玦的声音:“留神脚下。”
一句话便将她神思拉回,她抬头去看沈玦,见沈玦正低头看他,他神色淡淡的,一双寒潭似的眸子只看着她。
明溪不敢走神,便跟得紧了些。
二人一路走回明府,离明府越近,明溪心里便越难受。近乡情怯,她当初离开得难堪,如今回来也是不知该怎么对阿娘说,她一定担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