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宠(19)
孙贤不吃她这套,加上喝醉了,头脑不清醒,摇摇晃晃着就往前想动手,林之瑶暗暗咬牙,正要推开多远,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后脚才动了一步,便又不动了。
她闭眼想赌一把,眼看着孙贤手都要伸过来了,另一只稳稳地别住了他的手腕,孙贤大怒:“哪里来的……”
说话的时候他抬眼看过去,声音便压在了喉咙里,喝的几两酒全化作汗流了出来,片刻间他觉得内衫都湿了,他结结巴巴道:“沈……沈大人……”
都察院指挥使,手段狠辣,杀人如麻,其实他能招惹的。这样凉的夜,他额前甚至出了一层汗。
沈玦嫌脏似的,撩起眼尾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孙贤气都忘了喘,好像沈玦捏的不是手腕,是他的脖子。
沈玦淡淡启唇:“滚!”他还想着明溪,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
孙贤忙不迭地应是,连滚带爬地离开了。
林之瑶在一旁看了全程,皱着的眉缓缓松开,沈玦回头看了她一眼,当着这样多人的面,他并没有和林之瑶接触过多,只是道:“夜深露重,林大小姐还是早些回府。”
林之瑶一听便知沈玦不打算送她,她刚一张嘴,便重重咳了起来,她旁边的婢女连忙扶着她,说道:“我家小姐定是受了惊,不知表少爷还不会去而复返,再来为难。”
沈玦面色阴沉,心里有些烦躁。只是他绝非忘恩负义之人,不过片刻,他便定了主意,说道:“你们先上马车。”
男女有别,沈玦避讳,并不上去。林府距离这里不算远,一来一回也用不了太多功夫。
明溪就在小摊哪里站着,眼看着老伯又编了一个惟妙惟肖的兔子出来,她笑着接过。心里虽还有不安,却不好再表露出来。老伯叹了口气,把方才沈玦留下的银子递给她:“方才这位贵人给的太多了,无功不受禄,老头子摊上的东西不值这些银子。这个小东西便送给姑娘了。”
也不过就一文钱,也不过就一根竹篾。
明溪的目光落在那锭银子上,长睫轻颤,老伯手很粗,能看见上面深深的纹路,这样粗的手,却有那样巧的功夫。老伯担不了沈玦的银子,她也担不了。
她伸手接过这锭银子,说道:“那我便收下这兔子了,改日必将钱还给老伯。”
才欣喜过,便又担心起来,不知沈玦何时才回来。她动了动站得发麻的脚,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人群一阵躁动,明溪侧头去看,才一转身便被人狠狠撞到,摔在地上。
老伯大惊,忙过来要扶他,有一个身影却利落下马,伸手把明溪拉起来,问她:“姑娘没事吧?”
明溪兜帽本来就大,这一拉一扯,兜帽落下,露出了她的脸。拉她那人目光微凝,接着松了手。
明溪摔得并不重,撞她的是为了躲马的人,这一摔有些吓到,但不打紧。
她应道:“我没事,多谢。”
一抬头才看清原来这是位年轻公子,他面若冠玉,身上书生气更重,只是没想到还会骑马。明溪向后退了退,和他拉开些许距离。
“多有得罪。”陆斐拱手低声道。
“公子,要急着回府,不可再耽搁了。”他身后那人催道,陆斐转身,扯了马缰翻身上马,临走时,又回头看了明溪一眼。明溪的兜帽又戴上了,正低头在寻找什么东西。
“公子?”一旁的小厮叫他。
“像故人。走吧。”说完驾马离去,方才惊鸿一瞥确实像故人,可是,那个故人,不会在京都。
明溪的小兔子掉了,她蹲下身去找,身上被摔到的地方已经没那么疼了,这个兔子,是今日唯一真的属于她的东西。夜色深重,看不太清,明溪蹲下寻了很久,终于把它找到了。
刚站起身,就被一人扯住手:“妹妹,寻了你许久,怎得在这里呢?”
明溪诧异看过去,却是不认识的人,她刚要张口,对方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往一旁的巷子里拖去。
沈玦赶回来的时候,老伯正在收拾摊子,他四下看不见明溪,心里一紧:“方才那位姑娘呢?”
老伯往旁边指了一下:“这不是在……人呢?方才还在呢?”
“去那个方向了。”一旁有个妇人听到,赶忙道:“被她哥哥拉走了。”
沈玦面上一寒,明溪孤身一人,哪里来的哥哥。他大步过去,一手搭在腰间,才过去便听到男子的笑声:“小美人,是不是在等我呢?”
明溪又惊又怒,挣扎间拽下发髻上的发簪,狠狠地向身后扎去。这一下扎了正着,怕是戳到了那人的脸,那人惨叫起来,也瞬间松了手。她顾不得其他,趁这个机会奋力向巷子口跑去,才跑了两步便撞进一个人怀里,她看不清楚脸,但是闻到了淡淡的冷冽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