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文荒了吗(68)
靳荼露出鄙夷的神色,轻蔑地说:“强词夺理。”
程玄青辩无可辩,讷讷不言。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梦中惨烈的情形,眼眶不自觉泛红,两行清泪涓涓而下。
靳荼见状,不由一愣,随即闭起了眼,扭过了头。
“宋宋,你疼吗?”程玄青想起莲宋自小就是娇气的,脾气娇气,身体也娇气,受不得一点点疼。
“疼啊,怎么不疼?我疼得快要死掉了,却又喊不出声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靳荼说得轻描淡写。
程玄青听后,心像刀绞一般,将要询问的话梗在咽喉边,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还能问什么?问那场火是如何发生的?问她在火海中的感受?问她能不能忘记那场深入骨髓的痛?
不能,他什么都问不出来,无法提及过去,无法问询将来。
“满意了吗?”靳荼笑盈盈着问,“时辰不早了,你该走了。”
程玄青失魂落魄,真相太过残忍,他实在不忍心继续逼问公主,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藤香没有被遣退,听到了所有的事,此时发问道:“公主殿下,你如何能这般坦荡地说起那般痛苦的过去?”
靳荼冲一脸心疼的藤香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无所谓道:“本宫编故事的能力不错吧?”
瞧着公主殿下脸上那恶作剧得逞的笑,藤香想着方才的话,毕竟没有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可靳荼的笑太过随意,确实不似述说真实且悲惨故事的神情,这一刻,她忽然不确定起来。
“藤香,去帮我沏壶茶吧。”靳荼淡淡吩咐了一声。
“是。”藤香应声而去,却久久没有回来。
靳荼躺在藤椅之上,任清风拂面,望繁星漫天,纵心间荒芜。
【宿主,你没事吧?】
系统适时出现,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靳荼本想说“没事”,可这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忍了又忍,她终于忍不住对着系统嘶吼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选我来完成这个任务?为什么我都走了,还要我回来?为什么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回忆当时的感受?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宿主,对不起。】
系统不知该如何安慰,这一切并不是他能决定的。
漫天的火,铺天盖地,呛人的烟,充塞口鼻,那时的她有多么无助,只有她自己知晓。
不仅仅是身体的疼痛,还有心灵的绝望,她所有的希冀都在那一刻粉碎,肝肠寸断,心死成灰。
当年那种飞蛾扑火的决绝,何等英勇,何等无畏,何等一往无前,如今想起来只觉得荒诞。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重活一次,靳荼才真正了解到门当户对、两情相悦的重要性,强求果然是没有幸福的,害人害己。
或许是说出了梗在喉头的难言之隐,靳荼当晚便回想起了置身火海时的情形。
热,很热,非常热,这种非比寻常的热仿若可以将人融化一般。
这就是陷在梦境中的靳荼唯一的感受。
四周都是火,目之所及都是红的,烟熏火燎,红彤彤一片。
屋子中华丽的帐幔被火焰吞噬,很快被焚为灰烬,火势渐大,眼看着就要烧到自己身上,身着笨重华服的靳荼左躲右闪,笨拙地躲避着了四散的火星,就在她想要声嘶力竭地呼救时,喉咙却像被堵了一团沙子,怎么都发不出声音,眼看着依靠喊叫求救无门,只能拼命地拍着房门,可厚实的木门似乎被锁住了,怎么都打不开。
烈火最终还是蔓延到了靳荼身上,连同木门都被火染成了灼人的温度,似乎足以融掉手上的皮肤。
或许是错觉,靳荼觉得自己仿佛闻到了炙烤的味道。
一夜闷热,早晨起来时,出了一身的冷汗,那种绝望而窒息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衣香鬓影
七月初六,这一日正是桫椤的诞辰,二十整岁。
宋国皇帝的寿辰自然应该大肆庆祝,这是举国瞩目的盛事,全国的百姓都十分重视。
不仅仅是宋国,周边的大小国家都派来了使臣,同时带来了成堆的金银珠宝,奇珍异兽。
在这个举国同庆的大喜日子,百官齐聚宫城之内,一起为皇帝陛下贺寿。
大殿前摆了一百桌的席面,大红的桌布,丰盛的菜肴,热闹的鼓乐,无一不昭示着宋国上下对这个美好日子的重视。
靳荼今日装扮隆重,美丽的裙子盛开在轮椅之上,似盛放的绚烂花朵。
一身簇新衣袍的程玄青等在荼蘼院外,听到动静转身时,脸上溢满惊艳与动容,靳荼也有一瞬间的怔愣。
这一刻,时光轮转,两人仿佛回到了当年初见时的美好时光。